第 71 章 【七】交换（2/2）

毕竟她帮不上什么，知道后只能平添忧虑。

“你不好奇我们怎么在这吗？”张良忽然出声。鱼凰闻言微有茫然，道：“不是你们一起来的吗？”说完，后知后觉地感到诡异。

她顿了顿，小心抬眼看向张良，不敢说话。

张良却是静静瞧着她，说：“原来你知道。”

鱼凰：“……”她张口结舌，总觉山雨欲来。

“看你如此平静，”张良将鱼凰的手捞在掌中，指尖微凉，“我忍不住想，你们大概还商量过。”

鱼凰被抓住的那只手连同半边身子都有点麻。张良平静之中隐含了什么的语气令她莫名心虚，重压之下便撑不住坦白了：“嗯……是我答应她，让她出来的。”

昨夜情势不妙，鱼凰因张良肩上的伤而心神大乱，才被张良推着转过身，便有个声音自脑海深处响起：“要我帮你吗？”

亏得鱼凰已经惶恐到来不及害怕，只能迷茫地问对方是谁。

“云初。”那声音说。

一瞬间仿佛是柳暗花明，鱼凰毫不犹豫地应了：“要。”

“那便交给我。”

她与云初算得上素未谋面，然而在那一刻……

“你倒是信得过她。”张良攥着鱼凰的手微微用力，“忘了她是谁了？”

鱼凰愕然：“她不是你……你要娶的人吗？为何不可信？”“那我呢？”张良盯着她，“我和她，你信谁？”

鱼凰：“……”这听起来像极了送命题。

“我相信你们。”她选择端水。

可惜张良不肯配合，目光锁着她不肯让：“你和她从没见过，就敢把我交到她手中？”

闻言，鱼凰一愣，虽然感觉张良这说法古怪，细想却也没说错。

只是她想不通，为什么张良会因为这件事而不依不饶。

那是云初……是张良择娶之人。

“因为我帮不上你。”鱼凰有些心烦意乱，昨夜那种穷途末路的绝望感几乎又要翻涌上来，“我只会拖你后腿。”张良目光一沉：“不是。”“我是。”鱼凰深吸一口气，却止不住声音的颤抖，“柳叶被我害死了，你也受伤了。因为我什么都不会，所以你们总得分心照顾我。我只能拖累你们。我根本就不该在这里。如果是云初在，这些事根本就不会发生。”

是她误拿剧本，进错片场，挤占了旁人的位置，才累得众人全盘计划大乱。

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鱼凰备感无力，坐到了地上，只手压住前额，试图平复。

脑中闪过穿越至今的一幕幕，越是回想，越觉无力。

假如离开鬼谷前，她还能自我安慰，说服自己只要安分守己听从他们的安排便足够，这两天的逃亡则是把她自欺欺人的假象摔了个粉碎。

她不是云初，既不能一天内习成高超武艺，也不能瞬间长出七窍玲珑心洞察先机。她最好便是当一个令行禁止的人偶——可是，危险来时，无法随机应变的人偶，也只能由着他们拖着她前行。

“你心中是否有怨？”张良低声问道，“若非我拉你入局，你也不必……受此煎熬。”

鱼凰一怔，从自己沉乱的情绪中暂时抽身，对上张良的目光后几乎深陷不出。她勉强移开视线，忍着眼眶酸涩，说：“不怨的。”

身不由己是真，拙襟见肘是真，不堪重负是真，然而她却无法因此怨恨张良拉他入局。

她拒绝不了张良。私心作祟。与他无尤。

“那你在怨谁？”张良看着鱼凰，眸光温柔。

鱼凰垂着头，一言不发。

及至张良手上轻轻用力，将她拉入怀中，眼泪终于还是漫了出来。

鱼凰闭着眼，死死抿着唇，不愿泄出声音，却被身体的抖动所出卖。

“如果不怨我，就更不必怨你自己。”张良用近乎诱哄的语气说，“你且记着，谁都有被困局为难之时，我亦如是。无人能事事游刃有余。所以，你下次不能再一句话不说就扔下我自己消失，记住了吗？”

鱼凰本来十分沮丧，听到这话却又觉得自己冤枉，忍不住小声辩解：“我那不算扔下你吧？”

张良静了静，叹了一声：“但你凭空消失，我实在很担心。”

枉他小心谨慎，瞒着所有人她们二魂一体的真相，唯恐那些人起意为云初归位而彻底舍弃她——她倒是坦然，一声不吭，便把主导权交给了云初。

鱼凰不知张良心中盘算，沉默着想了想，也觉得自己突然切换人格对身边的人而言是有些猝不及防。

她推着自己直起身来，有些抱歉地冲着张良笑了笑，道：“当时没顾上多想，确实有点不妥，我以后不会了。”

张良微微一笑：“你明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