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十五】解惑（1/2）

湘夫人说完，周遭陷入死寂。

张良及丁丸的神色都有些凝重，云初乍看之下没什么反应，在她身侧的张良却明显感觉到她刹那间的紧绷与紧随其后的尽力克制。

“夫人定要与一个小辈如此计较吗？”云初语气沉凉。

“是又如何。”湘夫人收起笑意，同样冷了下去。

局势一触即发，张良开始在心中飞快地盘算退路，云初却忽然说：“夫人是长辈，不吝指点自是晚辈福分，只是青岩一双眼睛于夫人而言也没什么用处，不若容我暂代他向夫人献这一份谢礼，如何？”

闻言，湘夫人微微皱眉：“你……有何谢礼？”

云初看着湘夫人，平静道：“从前我曾听师尊提及，夫人有憾事难结。上次我离山行炼，倒是偶然间遇上了一些事，或许夫人有兴趣听一听？”

湘夫人目光一凛：“你说什么？”

“满意与否，便请夫人看过再行决断。”云初神色不变，视线一扫，看到一旁的炭屑。她走过去，随手捡起一块木板放在石台上，指尖沾着炭屑开始书写。

其间，灶房中寂静非常，丁丸注意到湘夫人有些阴晴不定，张良却……隐是不安。

未几，云初书毕，执板返身走来，将木板背面朝上递向湘夫人。湘夫人盯着木板半晌，冷笔着劈手夺过，然而目光才落上去，脸色瞬间变了。

木板在湘夫人手中化为烟尘。她抬眼望着云初，神色阴翳如风雨欲来。张良和丁丸提起戒备，却见湘夫人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眼中杀意化为轻慢，勾唇一笑：“有意思。”

“看来这谢礼，还算入得了夫人的眼。”云初缓缓开口。

湘夫人恢复了初见时漫不经心的态度，瞧着云初，略是玩味：“也罢，今日我便放过你们一次。”“夫人海量。”云初道，“既然如此，请借钥匙一用。”湘夫人闻言笑了笑，从袖中掏出一串银钥抛了出去。张良抬手接住，看着湘夫人客气地笑了笑：“谢夫人慷慨。”湘夫人略有些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并不接话。张良视之不见，拎着钥匙重新进了地窖。

片刻后，张良扶着青岩走出地窖。青岩仍在昏迷中，云初连同张良面对着湘夫人退到门边，丁丸收到二人示意，飞快收回匕首跟了过去。

湘夫人转身，目光在丁丸身上转了一圈，若有所思。

“晚辈告辞。”张良微微一笑，四人慢慢退了出去。

……

“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出了荒宅，云初开口道，“湘夫人虽然暂时答应放我们走，但她向来喜怒无常，万一变卦，恐生事端。”

张良看了她一眼，转向丁丸：“丁姑娘，青岩的伤势不轻，行走不便，好在此地正是出庄必经之路，可否劳烦你回一趟医馆把马车驾过来？”

丁丸的目光在三人脸上转了一圈，点头：“好，那你们……先在这边等等。”

旁边就是一片树林，丁丸走后，张良扶着青岩走了进去，放在树下。

转过身，云初沉默而出神地低着头。

“殿下。”张良淡淡出声。云初闻声回过神，抬头，张良略笑了笑，道：“你想和青岩叙叙旧吗？”

云初目光一闪，移开视线：“我……我和他无旧可叙。”

张良闻言略一挑眉，却不似意外，只是从容道：“我猜也是。既然如此，为免他醒来后两相尴尬，不如请殿下且回避一二。”

云初愣了愣，随即后应过来，面色沉了沉：“张子房！你……”她顿在此处，正一时无话，突然撞上张良眼底凉意，心口一窒，瞬间冷静下来。

“你刚才，并不想让我出面。”云初审视着张良。

就在刚才她提出“谢礼”时，她感觉到张良似乎想阻止自己。

张良不答，转身在青岩身边蹲下，扶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按在他后心：“殿下还是早做决断为好。”

……

鱼凰在模糊之中，隐约感觉到有人抱起了自己，气息熟悉，如雨后青竹。陌生的悬空感让她下意识地想要睁眼。

而几乎同时，张良也因为鱼凰无意识的微动而有所觉察，低头看了过来。

四目相对，张良眸光深深，语气轻柔：“醒了？还好吗？”

鱼凰被美色蛊惑了三秒，随后因记忆的涌入而倏然瞪大了眼：“青岩呢？”

张良：“……”

一时竟不知道，片刻前所为是对是错。

他暗自平复了一下心绪，若无其事地对着前方抬了抬下巴，说：“已经在马车里了。”

鱼凰循着张良的视线看了过去，便看到丁丸正坐在车辕上等候——目光四处游荡，坚决避开他们。

鱼凰：“……”

她后知后觉意识到眼前境况，讪讪收回视线，只是一口气松到一半，蓦地又僵住了。

云初在木板上写的那段话此时就像刻在她脑子里一样鲜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