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十五】解惑（2/2）

鱼凰心中慌乱，下意识抬头看张良，然而只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湘”，便又强行把话咽了回去，只剩一双眼被惊惧填满。张良暗暗叹了口气，语气却是更轻了三分：“不用怕，一切有我。”

心中的寒意刹寻淡去几分，鱼凰目光沉了沉，强行命令自己平静下来。

不该知道也已经知道了，再害怕被灭口，也没什么意义了。

这一会儿功夫，张良已经走到马车前。鱼凰收回心绪，从张良怀里下来，掀开车前的竹帘弯腰钻了进去。

而后，头一抬，和清醒着的青岩四目相对——洺夙更是就坐在青岩身边，一脸兴灾乐祸地看过来。

鱼凰：“……”

见了鬼了青岩刚才不是还在昏迷中吗怎么现在都能坐起来了？！

一想到记忆之中云初面对青岩时的种种，鱼凰就一脑门官司。

坦白说，在前不久，鱼凰还以为这两人之中是青岩一厢情愿，但经过昨晚和今天，再迟钝也不可能看不出云初和青岩之间另有纠葛。

这令鱼凰对三个人的心情都复杂了起来，一想起就头疼。

此时鱼凰却无处可逃。

心一横，四肢僵硬地进了车厢，在对角线位置正襟端坐，目不斜视。

即便某人的目光已经强烈到几近实质化……

“初儿，你……”青岩终是忍不住主动开口想说什么，但紧接着门帘又是一撩，张良也进来了。

青岩瞬间闭上了嘴。

张良对着车内的诡异气氛仿若未察，从容地在鱼凰身边落坐，且握住了她放在身侧的手轻轻捏了捏，偏头安抚似地浅浅一笑。

鱼凰背后莫名起了一丝凉意。

青岩的目光瞬间黯淡。

马车动了起来，车厢内令人窒息的压抑感在轻微的颠簸中稳如泰山，鱼凰逐渐走神，脑子闪过诸如“我到底做错了什么编剧要这样惩罚我”之类的念头。

先行开口打破沉默的人，是青岩。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他的声音仍十分虚弱，但哪怕是在问这句话时目光也没有从鱼凰身上移开。

张良抬眼扫了过去，悠悠开口：“这个问题，你不如问问洺夙小公子，想必他说的会更加详细。”

洺夙：“……”

听到这话，青岩总算收回视线，略有些疑惑地看向身侧。

鱼凰顶着一张面瘫脸憋着笑——无怪青岩不解，他们救人时洺夙正在医馆“睡觉”，怎么都不像知情人。思及前情，张良这已经不是踢皮球，而是点火球。

洺夙在青岩看来之时就已经收好了脸上的僵硬，此时倒也勉强从容：“我们正要回骊宫，本来只是打算借道平风村，不料丁姑娘在进城前意外被毒蚁咬伤，我们只好去了医馆。谁知误打误撞发现了你遗落在外的断笛……”洺夙恰到好处地顿了顿，继而微叹，“本来我也该一起前去，奈何一时莽撞得罪了子房，只好在医馆自等候。”

青岩闻言收回目光，似乎松了口气：“原来如此。”

丝毫不打算问问他是怎么得罪的人。

洺夙：“……”打好的腹稿胎死腹中，他的表情僵了瞬，随即按下不甘，看向张良：“荒宅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何师姐也晕了？”

鱼凰霎时感觉头顶清凉。

“青岩被湘夫人锁在地窖中，我们营救之时正碰到湘夫人回来。听湘夫人说，是青岩先冒犯了她。”张良看着对面二人，慢条斯理，“幸而湘夫人大度，禁不住我们求情，便同意放人了。”说到这，他转头看鱼凰，隐隐心疼，“只是初儿大病刚愈，这一番耗费心力太过，才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

其余三人陷入了沉默。

鱼凰心道张良这删繁就简打柔光的功力当真一流。

青岩动了动唇似乎想说什么，忽然想起什么，脸色微变，道：“湘夫人身为我派长老之一，素来低调行事，从不招摇，你……你们是如何认出她的？”

他盯着鱼凰，眼神带着某种执拗。

在昏暗的地下，意识不明的那一刻，青岩看到了一个背影。

那一瞬的感受难以言说，却……仿佛冥冥之中有所感应。

是否……是她回来了？

鱼凰心惊肉跳，强自沉默——反正也没点她的名。

“你这话却有些意思。”张良淡淡一哂，“我们会知道，自然是湘夫人亲口所说。莫非在你看来这不可能？说起来，我们也很好奇，青岩你究竟是如何得罪湘夫人的？”

他望着青岩，眼神诚恳、温和，且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