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长工屈凤来(1/2)
在梅家的南屋里,住着一个长工,姓屈名凤来。屈凤来五十多岁年级,人高马大,虎背熊腰,一看就是个干力气活的主儿。他的饭量也出奇的大,一顿要喝七、八碗稀饭,一箅子窝头。据说他曾和人打赌,一顿饭吃过一柱饼——盖帘儿大的大饼摞起来没过一根竖着插进去的筷子为一柱;也吃过一扁担馒头——扁担放平了把馒头一个接一个排满。饭量大,力气也大,担着二百多斤的担子,走二三十里不用换肩;锄地时,左右两手各执一张锄,一伸一拉就像玩儿烧火棍,十来亩地一天就锄完。
关于他的故事,吴奶奶说得最多。虽然有差三落四,事后梅兰花经过合并补充,整理出来了下面三个小故事:
在梅老爷子晚年时,曾遇到过一个灾荒年,庄稼颗粒无收。梅家因为有张翰林的回报,在梅家庄也算富裕户。日子到还过的去。
这年的年三十晚上,一家人忙忙活活准备过年。梅老爷子因为年纪大了,就坐在堂屋的八仙桌旁歇着。明灯蜡烛把堂屋和庭院照的亮堂堂如同白昼,宽敞干净的庭院里已经撒上了踩岁的芝麻杆,孩子们你追我闹,嬉笑玩耍,一层浓浓的年味儿笼罩着整个梅家大院。梅老爷子望着这一切,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忽然,从大门洞里闪过一条黑影,转眼又钻进靠大门的草棚子里。老爷子眼神不错,看的真真切切是个人。
“不好,有贼!”老爷子心里一紧,便想招呼儿孙们抓贼。但转念又一想,这人准是实在过不去年了,才在大年三十行这勾当。想到此,老爷子慢条斯理地招呼在偏房忙活的孩子们:“留申留根,,停停手里的活,到我这里来一下。”
这一喊,孙子孙女都围了过来。梅老爷子对孩子们说:“你们的表叔来了,快去接来屋里坐。”
“在哪里?”孩子们不解地问。
“在大门西边儿的草棚子里。”见孩子们愣,老爷子又说:“准是你表叔家过不去年了,来了又愿意见你们。”
孩子们这才这个喊,那个叫,把小偷从草棚子里请了出来。
小偷这回可傻了眼。跑是跑不掉了,只好硬撑着劲儿来到老爷子跟前。心里捉摸:这老头抓贼的方法还挺绝的,吃不了兜着走的还在后头哩。也是自己理亏,哪里还敢有半点儿反抗。罗锅着腰低着个头磨磨蹭蹭地来到梅老爷子身旁。
梅老爷子倒是满近乎。和蔼地对小偷说:“他远房表叔。来到咱自个家里拉。怎么不上屋里来呀?过不去年了?用什么说一声不就得了嘛。咋儿往草棚子里朵啊。”说完。让留根给他搬了条板凳让他坐下。有吩咐留申给他到水端饭。吃罢饭后。又让梅友仁准备了一桩子米一桩子面。还辣了一大块猪肉。让梅留申梅留根小哥俩套上大车送他回家过年。
小哥俩赶着大车要出门时。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一同问道:“往哪儿送啊?”
梅老爷子脑子一转个。打个手势说:“甭问了。有你表叔给你们说着道儿就行了。”
直到这时。小偷才抬起头来看了看这位从未见过面地老表亲。望着老人那一脸地慈祥。小偷想说点什么。又一时找不到话题。含着两眼泪儿走了。
这个小偷就是屈凤来。
据屈凤来后来讲。当时。他家确实是掀不开锅了。他一个人还能忍。可总不能让白苍苍地老母亲水米不沾牙地过个大年吧。万般无奈。他便萌生了到大户人家偷个一星半点儿让老娘饱腹过年地念头。没承想遇上了心慈面善地梅老爷子。不但没有惩罚他。还接济他过了个好年。为了报答梅老爷子地大恩大德。年初三就来给梅老爷子拜年。
一个小偷能以做到这份上,着实让梅老爷子欣慰。便命家人上酒摆菜,留他吃饭。
酒桌上,梅老爷子问起屈凤来的身世和婚事。屈凤来怀着一颗感恩心,有问必答。还毫不掩饰地讲述了自己曾经骗过一个媳妇的经历。
原来,屈凤来家里挺穷。他却凭着自己的心机娶过一个媳妇。
屈凤来自幼丧父,和母亲相依为命。年轻的时候,因为他饭量大,家里的二亩盐碱地根本养不活他和母亲。就经常去充当脚夫,替别人挑担送货,挣俩钱花。
一次,一个书生要进京城赶考,屈凤来挑着书箱去送他。这书生一路上吟诗作赋,屈凤来觉得怪有意思,也不时地学上两句。两人说说笑笑地赶路,很是轻松。
那书生见路边的地里有一农夫用一牛一马合成一犁在耕地,便说道:“牛马并耕(耕读jing音)”
屈凤来觉得这句话有意思,就记了下来。
又往前走,见一家富户家里的一座楼房正在拆除,书生就说了一句:“高楼败拆。”
屈凤来听这话文邹邹的,也挺有意思,就又记了下来。
走着走着,来到一个场边。场里有个豆秸垛,旁边放着许多没打的豆棵,一头猪不去吃那豆棵,偏在那豆秸垛里乱拱。书生看见了,就又说了一句:“有食儿不吃,何必拱乎?”
屈凤来又把这句话记了下来。
走着走着,惊起了一只兔子,那兔子一见人撒腿就跑了。书生见了这情景,又说了一句:“无人追赶,何必跑乎?”
屈凤来又把这句话记了下来。他把这四句话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把书生送到京城,屈凤来便扛着扁担往回走。当走到一个小镇上的时候,见一个大户人家的门口聚着很多人。而且都是与自己年龄相仿的青年男子。屈凤来好奇,便凑过去想看个究竟。一打听,原来是这个大户在选女婿。
这个大户姓王,只个员外。王员外家有三个女儿,大女儿嫁给了个状元,二女儿找了个举人,两个女婿都挺有文才。而今,三女儿也到了谈婚论家的年龄了,王员外要给三女儿也找个有文才的女婿。就叫大、二女婿来当考官,凡是来求亲的年轻后生,都在这一天里赶来参加两个女婿的考试,谁的文才好,便将三女儿嫁给谁。
屈凤来心想:“我一路上跟着书生学了不少的文话儿,不仿前去试一试,也许能骗个媳妇回家呢。”于是,便挤进那些等着考试的男人群里。
终于该着他考试了。他大摇大摆地来到王员外家。
大女婿一见来人是个穷脚夫,便带着一脸瞧不起的神气,微含着双目,拖着长腔说:“你知道四书五经吗?”
屈凤来一听便闷了脑儿,心里话:只听说有五谷杂粮,还没听说过有四叔五经呢!管他呢!我给他炕头上捋锄杆把——胡旁吧!他“嘿嘿”一笑说:“四叔五京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牛马并耕(jing音)哩!”
大女婿一听,惊讶地睁大了眼,暗自说道:“此人不得了,我这么大学问的人都不知道还有牛马病经这套书,这大概是套药书吧!”
二女婿见连襟卡了壳,便自作聪明地问道:“你既然知道的这么多,那你都会哪一册(土语音:拆)呢?”
屈凤来说:“哪一拆都会,最熟的是高楼败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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