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锦城一日(2/2)
狼毫挥娑运我情。
阴雨隔山蒙雾走,
拖儿离蜀望川狞。
途程艰险心不败,
黑暗蔽天胆气腾。
锦城有感(二)
锦城有女情为重,
平淡拙言巧试郎。
书友谨施资助语,
文人善意尽倾囊。
无意学书度困境,
用心刺绣握针殇。
莫思女子多罹难,
微技浅出几路帮。
“这时,先前那车站边一直在关注着的两位老人走过来,见我又坐回了地上无声的抹眼泪,小渠在用力的拉着我要我起来。”
“老妇人过来仔细看还摆在阶台上的‘绣品’。说:‘这不是一般人能绣得出来的’。还说滇西北有手上‘功夫’的女性一眼就清楚这是特别的‘细货’。再问原由,我喃喃自语的说:‘再难,都不该把画摆出,实在不该’!”
“两老人劝我道:‘卖都卖了,人都走了,再也退不回来了。别难过,收起来,别再卖就行。你若舍得,我们全部买下!’老妇人接着又说:‘姑娘,起来,你绣的这些东西,你算一下多少钱,我们真的要买下。我们家乡人最识此货,有几家亲友,曾长途漫漫送我到蜀与夫相聚,我拿这些回敬他们,最能表示我一直以来的谢意’!”
“ 通过交流,才知道,他们是云南白族老乡、与我的老家相隔仅百多公里。听到熟悉的乡音,触景生情,我更是抽泣不止。两老人一时都难过起来,一派‘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情境。”
“老人是在三十年代就出门做事然后教书,老妇人是后来多年才在亲友的护送下与丈夫相聚。”
“ 他俩这时都已六十来岁,曾有过一女,十多岁时夭折,现无儿无女,此次回云南剑川是‘叶落归根’。”
“ 因一同乘车六天多,相互照顾。小朱渠爷爷奶奶的喊个不停,亲热极了,两位老人更是疼爱有加,短短的时间却融合得一家人似的。”
“ 我也放开戒备,陆续把自己情况向两位老人说了一些,还说自己五岁多离开老家,就没回去过,对老家情况已一无所知。只知道有一个茶厂,也不知道位置和现在的归宿如何。”
“两老人帮着分析情况,也觉得找到家人的不确定性很大。就说:‘你们母子俩此次回家,如找不到亲人和家,可把我们老两个当亲人,也可与我们现在一同回剑川金华:‘家里有一幢不大的房子,有住处,还有不多的一点积蓄,暂时生活没有问题。几十年出门在外,如能三代人热热闹闹的一家子回去,在相邻亲友们面前也像个样子,真实的也可以相互照应。另外,家乡的概念中,多少有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还有不容失败,也有难以名状‘冷眼看待落难者’的倾向。’所以非常诚恳的问我愿不愿意一同回家?”
“ 我当时在心里想,两个老人这个年龄的回老家,多少有孤老的晚年凄惨感;而自己如能找到家回,在当时的那种条件下,人们的眼光对早期就读过书的人多少会带有审视的眼光,和从中挑刺的意象。何况还带着小孩的独妇,更难找到事做,同样是生活艰难的熬过每一天。或者比这更差的情形也很有可能。但到无家可归时再回头寻找这样机会,那就会是双方错失良机。所以没多想,只觉得这样奇特相遇和组合,确实得到两家互补。就爽快回答老人。”
“那就给两位老人添麻烦了!我说道。”
“老人却说:‘看到你一个年轻美貌女子,带着年幼的儿子,能书、能绣、专情潜心的。我们家乡地方虽小、相对寒苦,但在历代都崇尚读书,是云南少有的文献名邦之一。如能有你这么个女儿,是给我们祖上添光了、是给我老俩增添了‘教女有方’的孝道。而且你还带着白族的‘乡音’,还带着孙子,这也许是老天爷早就给我们研家定下了共筑家园的缘分。”
“大妈也跟着说:‘我们的小黎黎离开我们已十八年多了,如果活着,我们也许就像现在这样热热闹闹的了,我们没福气留住她。现在老天又安排我们相遇,是老天有眼,可怜我们老小……’说着说着就潸然泪下。”
“ 我听着,同样心里难受,也再次跟着落起泪来起来。小朱渠就帮着两边揩泪水,说道:‘小渠乖乖听话,想爸爸也不哭。妈妈奶奶也不哭。’说得在一旁的爷爷含泪把小渠紧紧的搂在怀里。”
“老人姓研,就这样在‘旅程’中我成了研家女儿,改名研黎初。他们的女儿的名字叫研黎冬,问我起个什么名字合适,家乡的亲戚在信中知道他们的女儿名字叫‘小黎’。我想了一下,觉得我将从这里开始一种新的生活,我就是他们的小黎。就对‘爸妈’说:改一个字为‘初’吧!”
“没有仪式,只有老少的真心碰撞,当天就很自然的改口叫爸爸、妈妈。小渠的名字改为研品正。还在车上就喊‘啊正’。到家已是‘真正’的爷爷奶奶牵着孙子回剑川老家”。当年的宋知贞从此在这个世上彻底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具有文学色彩的名字——“研黎初”。
她继续说:“这样的一家人,和顺有佳,回到剑川金华后,农业社落户顺利,周围没有任何人提出质疑血缘问题,人人都夸研家的后代出类拔萃。教书出身的爷爷教孙子读书写字,奶奶经常讲白语故事,唱古老的‘白曲’。只是后来户口(农业社)和家庭出身(富农),使阿正在“就业”时稍遇困难。就连出生年月因毕业后几年都没跨出农业社,耽心高考及征兵超龄而将年龄改小了。”
接着说:“那时的农村人口档案不健全,入伍时的表格成了有史以来第一次个人固有档案。所以,查他档案,就造成一切都没对上号的原因。”
“阿正表格中填写的父亲姓名也是我随意改的,但起头的三个字的音符都没变。当时云南有个很出名的‘企业家’名为‘字云台’,因名字中有‘云’,激起我一时的注意,所以才借‘字’为姓。真没想到,这一偶然之举,还会因此铸成多年误区。”
我一有空,很自然朝着远方的东北面望去,时常久久发呆。那里有我快乐的回忆与年轻洒落的脚步;是阿正出生的地方;也是我痛和苦滋生之处;我一点也说不清我为何经常把阿正叫成阿东。我有时明白过来,告诉爷爷奶奶,我是一阵一阵的糊涂,并非对阿正的名字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