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滔天巨浪卷走一切(1/2)
研品正完成了“乌干达”的医疗援外工作一年整的时间,回国后不久,又接到要去泰国的吞武里医院参加春季国际医疗交流大会的邀请函。
他身着一套十分合体深色呢料的薄形“夹克”,内穿浅灰色圆领卫衣,一副黑边双光眼镜,头戴黑灰色细格子的呢质“鸭舌帽”,两鬓及及枕后露出一头灰白相间的头发。脚上仍然是一惯黑色发亮的皮鞋,只是这双皮鞋已经改变为“宽软珪胶鞋底”,适合他转眼就到了“花甲”年龄来配穿。
清晨,他九点乘坐南航的飞机,到达的地点是“清迈国际机场”。
当他刚坐定自己靠走廊的坐位时,两位“妙龄女郎”一前一后的站到了他身旁,前面的女子个子稍小,有着红扑扑的圆脸,带着一脸的微笑说道:“老先生,请让我们往里面坐!”
研品正也微笑着起身让她俩往里走。
小个子女生转身退了一步,对后面高个子女子说:“你先进,靠机窗坐,今天好天气,“腾云驾雾”的气象一定很美!”
后面的女生柔和的答道:不用!不用,我上次也是大晴天就靠机窗坐了,这次该换你了!随即轻轻推她先进入,自己在中间的机位挨着“老先生”坐下。
飞机起飞不久,靠窗的女士目不转睛地望着窗外,带着惊奇的音调喊道:“冯成!冯成!你看!你快看啊,前方的云彩像不像群马奔腾!”
“你好好的看吧,凭你的想象去添加速度和色彩”!高个子女孩平静又轻快地的说道。
只见小个子女士望着机窗外,吐着长气,发出阵阵感叹,眼睛紧盯向窗外。
研品正一听到身旁坐的女生名叫“冯成”,像受惊的兔子突然蹭了一下,敏感又自然侧眼飘去看她的颜面:
她皮肤细腻白皙,标准秀气的脸型,有着很淡的淡妆,厚薄十分合适的嘴唇上有并不显眼的淡红色口红;标准的柳叶眉、双眼皮、长睫毛、大眼睛;眼窝稍稍浅陷,鼻梁挺直。
她此时似乎感觉到身边的老人注视的眼神,把头侧向同伴,双手扶着桌架上的饮料杯。
他眼睛还没完全移开,只见她轻纱般的喇叭袖口下,明明白白的露出一颗略高于皮肤的“标志”。一下子使他说不清是悲是喜的心情,像成熟的板栗在树上突然炸离了带刺的外壳,重重地弹跳到地上,滚落到自己的眼前,出示着本来清新的“内核”。
她那左手尺骨髁上方——腕部小指侧的突骨上方两至三厘米处,有一颗淡红色的豌豆大小的“朱砂痣”,稍稍突出于皮肤表面,与自己的一颗有几分相似,但有左右手之别。
他的眼神不自主地移向机窗外的云彩,心情猛然翻腾起来,尽量作了一番控制后,没来得及思考,情不自禁的问道:姑娘:你是冯博魁的女儿吗?
姑娘没有立即回答,缓慢的转过身来,用审视的眼光盯着他约几秒钟后似乎带有躲避的音调问道:“您!--是--他的朋友吗?”
他也没有立马回答,只是定定的看着眼前转身过来的女郎:她的眼中饱含泪花、像触及心中最大的伤心事,等待着老人的回答。
她颜面人中的下方像成琼隽,而人中的上段的轮廓、鼻梁眉间似乎藏着自己的“影子”。
他在短暂的时间中,思绪出现“跑马”,但很快恢复了正常。松开眉际,露出笑容,接连点头无声的回答了年轻女子的发问。
此时看到女生的眼睛,已是抑制不住的泪花像串着的珠子,一个接一个的往外滚出。
她侧身松开保险带,低着头、微微的侧着身,快速往卫生间走去。
靠机窗的女士此时也解开保险带,起身后又坐下,她想跟去卫生间,又转身不自觉紧紧盯着旁边的老人看了一下才说:“您--怎--么知--道他的父亲叫冯博魁?”
他稍稍犹豫后说:“因为我不仅认识她父亲还熟悉她母亲,所以听到你喊她“冯成”,我就很自然的联系起来。你--你--知不知道她为何这样一问就出现十分伤心的模样?你见过她父母吗?”
又似乎停顿了一会,带着焦急的神情等待着回答。
“ 我们俩是表姊妹,我大她两岁多,但到七岁多才去读书,初中时在一个班上学。她母亲工作很忙,经常加班及上夜班,小时候多数是她父亲陪她在工程现场度过她欢快的童年。”
她连续叹了几口气后又说:“不知您听说没有,他父亲已离开她们母女俩好多年了,有--四--五年的时间了!”
“是为什么离开?”他急匆匆的问道。
“是--永--远的离开”。
“‘永远’是什么意思,你快说!”他想都没想的追问。
又是很长时间的停顿。平常十分稳重的他,此时像乱了阵脚的肿瘤患者,焦急等待医生宣读病检结果中的良性与否。
“是--在一次--紧急--救人的时候落水身亡的。您不知道吧?”
他紧紧的盯着她,急切的想了解相关情况,想不到是这样的答案。他连连改变着颜面焦急的神色,并示意她“快讲!”
这位女士则欲言又止,好像是在审视对方,又像触及痛处,才迟疑又沉重般地说道:
“冯成和他父亲两人的父女关系,比我们及许多的父亲及女儿的感情联络都强多了,她又亲眼目睹他父亲的瞬间离去。后来有人一提到她父亲,她就控制不住那瞬间出现的“伤痛”。这么多年了,才好一点。来泰国“朱拉隆功”大学读书,也是为了尽量避开这方面的刺激。我俩是同时申请来这所大学读书,也为了互相照应。”
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才说:“我一时什么都没想,才盲目的这样问她,实在该责备自己啊!”
你可不可以给我她家的家庭地址,联系电话什么的,我回家时抽空去看一看她妈妈。”
他脑筋里突然联想到了几十年前成琼隽向他索要联系方式的情景。时光飞逝,三十多年的人生宝贵时辰已无情的过去,但一代年轻人的风姿很自然凸显在自己的脑海,说不清的悲喜同时飘过。
见她犹豫片刻,定定的看他又若有所思了好几秒钟后,才从随身挎包中抽出一个记事本,写了一个纸条,撕下递给他。随即往后走向卫生间。
冯成的表姐很快又走回来,说冯成还在要在卫生间待一会,让她先过来。
有了这样一个机会,研品正向冯成的表姐把冯博魁去世的经过讲一讲。
小姑娘她面对姨父姨母共同的朋友这一脸的诚意,就把那天的经过大体讲了。
她说那天她也在场。
她想到那天惊心动魄的情景,她先用右手的四个指头并排横压在上嘴唇上,像有意识的控制住颤动,眼里也立即闪出了泪花。
见她一面用力的吞咽那来自泪腺不由自主流出的泪水,一面用手巾擦拭仍然涌出的泪水。她开始讲:
那是将近五年前的事,我和冯成已是上初二年级的学生,她父亲几次说,要带他们母女到处走一走,特别是他认为作为云南人不能不走的云南几个地方。
都因为姨妈忙于她那成天做不完的手术,一直抽不出空来而没有机会一同游玩。
那天姨妈终于抽出十天工夫,想到女儿下一年就要上高中,到时学习更紧张。他俩要一起带她走一下云南山河。于是约上了我,一共四人一同坐上了姨父的深蓝色桑塔纳轿车。
一大早,有说有笑,由春城一路向北,往虎跳峡开去。
一路上,姨父兴致勃勃地讲他早年游玩的情形及留在心底的夙愿。冯成却忍不住问爸爸:‘那时你们把我放到什么地方了’?
她妈妈只顾嘿嘿的笑,她爸爸却说:那时‘你--还--在Ji lan wu wun jia gei si ’。
‘这是经典的白族语言,你能懂吗?’冯成摇头望着神秘兮兮的爸爸,姨父才一字一句的解释道:那时呀---,‘你还在转世投胎的奈何桥边抓鸡粪呢’!
不知冯成仍然不解还是故意发难,问‘为什么还没有出生就要在奈何桥边抓鸡粪呢’?
这样的问题,把姨父问得一下没有了下文,连连摇头。
他一面开车,一面还在思考这个复杂的问题。半大不大的姑娘,不是能靠实在的“刷麻哄骗”能蒙混过关的。
半晌才清了清喉咙说:“那是你在这座奇特的大桥边,突然想到要找你想要找的父母和家园,一时间失去了寻找的方向,正在混沌不清中苦恼此事呢!”
冯成听后,觉得父亲讲得很有道理,一半天真一半风趣地问道:“爸爸!那你俩是不是也在‘苦恼’着、钻头觅缝要找我这么一位美丽天使的降临呀?”
姨妈听她这么一渲染,更笑成了一朵花,就连眼泪水也笑了出来。姨父却非常高兴引出这样的话题,接二连三的回答:“是啊!是啊!”不信就问你妈妈。
冯成这才满意又风趣的嘟着嘴讲到:“我也说嘛,要不然怎么就这么找的一起了!”
冯成的表姐讲着讲着,就停顿了下来,眼神中出现了悲伤,一副痛楚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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