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长夜梦幻(三)(2/2)
再循着声音去辨别,反觉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以致再也听不清楚了……
他只能尽量去寻找那属于自己的正路,好不容易才走向“路”的曲径,下坡为重,一路在仓惶与东张西望的茫然中向下而行。
走出密林,才有光线的富有,伴随着好的心情阵阵袭来。
越走越觉这儿是这自己多次来过的山路。
虽蒙混不清,也不知是在书中还是在现实中得以认知,但那熟悉的气息总在沿途的辨识过程中,慢悠悠地拾回。
在隐隐约约中,好像听到似“马”非“马”的嘶叫声:嗯晗晗!嗯晗晗晗!
随即伴随铃铛的叮铛响声阵阵投来,不像先前的歌声越听越远,而是声音越来越靠近、越来越实在。
他加快脚步跑下石坎,远远看到了一棵笔直冲天的被砍了大半缺口的古香巨柏,孤独地挺立在高耸的断崖边上——很像在庄严又热切地迎接他的到来。
一时间他想以最快的速度冲向它,但渴望的力度并没有聚集,仍然是不慌不忙的飘然而去,几次的将要触及又伸手抓空,距离亲切与熟悉感觉虽近在咫尺,却不容触碰。像悬吊在空中,无法使力;又像心有灵动,只是手脚不听使唤;这种落不到地上的感觉与心有距离的行动成了有力无处使的悲伤一同袭来。真想痛快的跑上前紧紧的搂住它那缺口处,紧贴着,希望得到古老的气息散发出隆重的回赠,接上这使不出的力气的无奈——相通而相惜。
此时真想用心血来填补它此生的缺憾与疼痛!
还想追回遥远的记忆,使久别重逢,贴上美好向往的实在标签。
飘忽的不远处,有一大碗粗的树干上,一根绳头维系在一头黑色的毛驴的脖颈,它见到有人似下非下的扑面飘来,嗯晗晗--嗯-晗-晗更是响亮的叫个不停。
黑驴仰着头,尽己所能越叫喊越来劲,像是受到惊吓,又像极度兴奋中的狂呼乱叫。
又似乎是机灵地在向自己的主人发出它属于动物理解的强烈信号。
大概,是看着这位不见上山只见从上飘来的生疏“人士”;也许还是一大清早,反常规的下山引起它特有的敏感;也许是闻到了他身上还残留着洞穴气味、或是带着特殊动物的气息散发缘故;也许这里已是人烟罕至的原因。
黑馿的嘶叫声,直至把它的一男一女两位主人“嘶叫”到它的身旁。它红红的两眼直直地盯着主人,急切叙述着它的理解。主人却轻轻的牵着它的绳头,双双用手不停地抚摸着它头背长长的毛发,它方才慢慢停止叫唤,似乎平静了刚才的激昂。
好像低声用口“嚼动的语言”与主人交谈着什么。
男主人的脸上实在看不出岁月流逝的痕迹,只是皮肤黝黑,略显僵硬,有说不清的与众不同。
既精致如“绣”,又似乎藏有几分虚假之像,免不了使人动着猜测的念头。
女主人看上去像四十来岁,高瘦的身段、不长也不圆的脸型。也是皮肤黝黑,头戴尖顶“斗笠”,身穿蓝布斜扣短装。表情自然流动,丰富多彩,时而用有点夸张的声音“吼叫”,还伴随着手势加大颜面表情的变化。
两位男士对视许久,牵驴的男士竟突然兴奋叫到:“排长!排长!你怎么这么早就从上面飘然而来?你是什么时候上去的?”
这位被称为排长的人,只顾点头,紧盯着对方也无法辨认,只能不停地摇着头。但心里明了,喊他“排长”的人,一定是自己初中时的同学,只是再用心辨认也没有结果。
牵驴的妇人看着两个男人,心里明白了是什么一回事,但只有此时下山之人还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急得她一直啊!啊!啊的不停地叫唤。
她用手比划着:戴上帽子和单闭眼打枪的动作,又指指身边的男人。再比手画脚的做出开大花开到他脸上的动作。
他越看着她兴奋又“忙碌”的比划,越是云里雾里,围绕着她飘着来又飘着去。
牵驴的男主人终于伸出双手,紧紧拉住排长的手,重复多次用力后才把他从半悬空中定住——才使他落地为实。
他没有一丝笑容,反而十分庄重的说道:“排长!排长!我--我是赵--志--云,赵志云,你一定认不出了······”他听到名字,就为之一振,是自己初中的同学又是难得的战友。左看右看了许久才问道:
“你真的还--活--着吗?
“那你怎么就没老去呀?你是不是做过整容了?”他惊奇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