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花衣女与瘟胎神 这是鼓起勇气的回忆,直面命运吧!(2/2)
土葬都这样,死人头部埋坟尾,脚在坟头处。
我妈吓得不行,洗衣棒子都掉地上了,说这可怎么好?
三奶奶笑着说:侄媳妇,怕啥,我都给你打理好了,母子平安,你就放心养胎吧!
我妈想起三奶奶走的时候拔了她一根头发,恍恍然地点了点头,心里才安了点。
等我爸回来,听我妈说起,他真不信这个,还说我妈是感冒了,发发汗也就好了,叫她别相信封建迷信。
我妈辩解也没用,我爸就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可后来……
我妈临产的那天,腊月二十四,午饭后坐在家门口的老躺椅上晒太阳。冬日难得的午后阳光,特别温暖。
半下午,我妈肚子怪异地阵痛。我家里远离了山下的许家大院子,在半山上,我爸午饭后去镇上卫生院开会没回来,爷爷、奶奶又去世得早,也没人来照顾我妈。按我爸说,我应该腊月二十八九左右出生。
痛的时候,我妈忍不住“哎哟”痛吟,弯腰捂肚子,用力窜点一下头,然后疼痛就缓轻了很多。
那时候家里养着鸡,准备让我妈坐月子吃的。其中有一只生得特别雄壮威武的大公鸡,约摸有八九斤的样子。它就站在门口不远的桔子树下,直对着我妈。我妈点一下头,它也点一下,嗓子里发出“咕喔”的叫声,似乎也是痛叫。
我妈不点头了,公鸡也不点,就站在树下,一动不动,就看着我妈。我妈觉着好奇,吼那公鸡,它不走,依然如故。
我妈后来实在痛得受不了,回屋里躺着。谁知那只公鸡拍着翅膀飞扑过来,就站在门槛上,望着我妈,一动不动。轰它,它也不走。
因为肚子痛,我妈也就懒得管那公鸡。她肚子还是痛,痛的时候还是捂着肚子,勾点着头,痛叫。
公鸡就站在门槛上,还对着床,同样也点着头,咕喔发声。
傍晚,我爸回来把公鸡赶进了鸡圈。他说我妈快要生产了,产前疼痛很正常。
我妈说家里的那只公鸡不正常,她有些害怕。我爸说很多动物都有模仿的本能,根本不当回事儿。
半夜,我爸去邻近的7村谢家沟出急诊。他走了没多久,我妈羊水破了,痛得哭天喊地。鸡圈里大公鸡也凄惨地鸣叫,搞得山下许家大院子里鸡也叫,狗也狂吠,冷风呼啸不停,村子里简直是乱腾腾一片。
三奶奶拄着拐杖,打着火把爬到半山腰,到了我家,说要看个究竟。她到我家的时候,我已经出生了。我妈痛晕了过去,我拖着血淋淋的脐带在床上哇哇大哭。
三奶奶又烧开水又剪脐带,一阵子忙活,还给我妈熬了鸡蛋红糖水。就这样,她成了我的接生婆。
一切忙完之后,我家的大公鸡没叫了,许家大院子里鸡也安静了,狗叫也零星。
我爸回来的时候,进屋时三奶奶还陪着我妈在说话。他没想到我出生了,抱起我高兴地笑了,激动得不行,然后又说,外面刚刚在下雪了,公鸡死了。
我妈很吃惊,虚弱地说:我就说鸡不正常。
三奶奶一听,脸色一变,问了情况,马上拐杖一拄地,笑说:好啊好啊,瘟胎神索命,那只鸡替他娘儿俩死了;鸡不死,这母子也平安不了哟!
我妈信,但我爸不信,当着我爸的面,她也不好再问什么。
当时,我妈叫我爸给我取个名字。我爸一天到晚忙,产前也没想好。正好那夜出诊回来,他半路上捡了条白底黑斑的小花狗,是刚出生不久的公狗崽,就把我叫了“犬娃”,大名取了个许天泉,我是天字辈的。
三奶奶当时看到那条小花狗,也说:哎哎哎,这是条好狗,是犬娃的本命护身犬,娃就像是二郎神下世咧,呵呵……许天泉这个名字也好得很呢……呵呵……
我爸才不信这个,但还是笑着感谢了三奶奶,最后还给她拿了二十块钱。那是1982年,冰棍才两分钱,雪糕三分,二十块钱很值钱了。
三奶奶没要钱,打着我爸的手电筒乐呵呵地要回大院子去。她出门的时候,天空还飘着雪。
三奶奶看看天,又看了看我家的鸡圈,给我爸说,最好还是把那只替死公鸡在竹林里埋了。
可我爸不信那套,觉得我是精子和卵子结合孕育出的小生命,是许家的种,不是什么二郎神不二郎神的。
他没埋公鸡,打理得干干净净,炖了给我妈吃。那两天我妈胃口不好,不想吃荤,只喝了点汤,鸡肉让我爸给吃了,据说那是他一生吃得最美味的鸡肉。
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