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蛇纹(2/2)
岑竹推开门时那俩人正对着地图比划。
“找到什么了?”
“什么也没,你们干嘛呢?”
“想看看咱们现在在哪。”
地图上的白藏城在紫阳国的最西边,再往西走要出了紫阳国到汜叶,那地方还在打仗,去了估计连进城都是个麻烦。
“薛语岚你有打算往哪走吗?”岑竹看向还在研究地图的薛语岚,她很好奇这人对以后有什么打算,她不认为对方会真这么跟着她们走一路,当然,她也不会允许对方这么做。
“我不打算再远了,汜叶不会是个适合定居的地方,但是,具体去哪,我还没想好。”
“没事,你就先跟我们一路,反正我们也是满世界跑。”
好像很久没和其他人一起在外游历了,薛语岚其实想说她觉得紫阳国就不错,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说不出来这句话,好像有什么东西在阻止她。
她想起自己被收养时,师傅说她是孤苦命,要和人结伴而行,虽然后来她知道这人不过是在诓骗她,可还是忍不住想起这句话。
”你们最后要去哪?“
听了这句话,岑竹和镜瞳看着对方都没说出回答,她们哪知道终点在哪,别说终点,就是过了明天去哪她们也不知道。
”大概,会回扶风国吧。“半晌,岑竹才说出这么一句。
不会回扶风国了,她的想法和回答正相反,她想着的是,最好再也不要回去。
那地方没什么值得人特别留恋的。
用天色已晚早点休息为理由把薛语岚送回房间后,岑竹像往常一样施了禁制示意镜瞳坐到自己旁边。
”你知道什么病能让人长出蛇鳞吗?“
”蛇鳞?“
这听起来不像病,倒像是某种诅咒或邪术,镜瞳在脑海中搜寻了一遍,确认了没有这种疾病,就是诅咒。
”应该是被人下了咒,这种情况并不需要下咒者的功力多强,我估计就算是初学者费费心也能做到。“
诅咒啊,看来是得罪了人。
”诶,对了,你给这狗起个名吧。“岑竹想起还有这事,指了指在一边安静卧着的脏狗。
镜瞳围着那狗转了两圈,摸着下巴蹲了下来,又脏又丑,叫什么好呢?
“阿脏或者阿丑?”
好随意的名字,但岑竹耸了耸肩,无所谓,对方愿意叫什么就叫什么。
“别了,不太好听,我再想想。”
“白松怎么样,又白又蓬松,说不定叫着叫着它真的会变成那样呢!”镜瞳曾听说人如果一直被形容成什么样就真的会变得越来越贴近形容,那狗说不定也一样啊。
“行,那就叫这个吧,白松?”
那狗还真的随着岑竹的呼唤找起来支楞着耳朵,好像听懂了这是它的名字。
这次有了经验,岑竹知道得让尸体本人满意才肯出现,那就得知道这尸体的主人在死之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薛语岚往东,镜瞳和自己往北,就这么分成两路寻找养蛇的人,其实岑竹对薛语岚说的是兵分三路,这只是为了支开对方,她和镜瞳直接往那昨天的养蛇人的地方走就行。
以防万一,她们今天走的是另外一条路,稍微绕了点远,拐角处镜瞳发现有人在围着看什么,她也拉着岑竹过去看,在人群中间的空地上坐着一个男人吹笛子,吹的不像乐曲,音调古怪,只见随着笛声,从他旁边的竹篓中竟然慢慢钻出一条长蛇,直立起来的蛇身晃晃悠悠,还有些像在随着笛声舞动。
岑竹之前在天牝也见过类似的艺人,只是吹的乐器不大一样,而且,她往一边走了几步,这位置刚好可以看到男人的脖子。
没有完全被衣领遮住的地方露出一片青黑。
是蛇鳞。
“他脖子上有东西吗?”岑竹让镜瞳也看向这人的脖子,对方摇了摇头。
这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如果是幻觉为什么又和现实这么贴合?
看着男人吹奏笛子,岑竹有了个猜想,拉着镜瞳往反方向走。
“您好,麻烦问一下,咱们这城里有没有卖蛇的?”
一连这么问了好几个,得到的回答倒是挺统一。
“北头有个,不过他现在好像不摆出来卖了,都是固定的那几个人去收。”
这说的应该就是她昨天去的那男人家。
“我在路上看到有人带着个竹篓,他不卖蛇吗?”
“不卖,你说的那是余老二,他那蛇是营生,不能卖哈哈。”
余老二,余老三。
看来是一家子啊。
余老三像往常一样拿了鱼往回走,路边的那些摊贩叫卖声吵得他头疼,他又去抓自己的手腕。
“家传秘药!专治皮肤疑难杂症!”
他怎么不记得这路口以前有这么个摊子?
看了看摊子后坐着的那人,一个戴笠帽的老人和一个年轻女子,没见过的生面孔,不是这城里的人。
“你这药治什么的?”
“别的不说,治些溃烂瘙痒还是没问题的,比如你手腕子上的那块,你瞧瞧,都抓成这样了,怎么也不看看?”
这还是第一个说他手腕子上有病的郎中,余老三又仔细观察了观察这两人的穿着打扮,好像也不是紫阳国的衣着,难不成是从其他国来的云游郎中?
“你知道我这是什么病?”
“把手腕子伸出来。”那人伸出手,褶皱的皮肤有些松弛,起码得有五十岁以上。
前后看了半天,他又把余老三的手推了回去。
“你常年和阴冷之物打交道,被它们沾染上了寒气,是日积月累成的毛病。”
阴冷之物?
还不等他再开口,对方一指压住他的脖子,戳了戳衣领下的一块皮肤。
“这也是,和你手腕上的一样,抓是不顶用的,只会越抓越痒。”
“那能治吗?”
“不是什么大问题,当然能治,只是。”
“只是什么?”余老三还以为对方的秘药能治大不了就是出钱买,结果最后来了个只是,这是什么意思?
“只是这东西到底是积累而成,治标不治本迟早还会复发。”
“我没法子和那些东西分开啊,我就是靠卖蛇吃饭的,我,这。”
就知道这玩意不是好东西,余老三压根就不想喂那些光溜溜的野兽,只是扔着可惜,这倒好,还给自己惹了病,真是倒霉,那蛇老子倒是死的痛快,也没见和自己一样生病受苦。
“哎,那你就先拿着这药,早晚一次一粒饮下,起码能先止住恶化。”老人从背后的年轻女子手中接过一个瓷瓶,递给余老三。
“一百文,不讲价,如果到了后天早上还没效果,你再回来这里找我,我把钱退给你。”
这价格其实余老三也不太意外,就是对方说出的价格比这还高,他也得咬牙试试,实在是受不了了,他总觉得这皮肤好像还在变硬,好像有什么东西要长出来,可要结痂也该有口子,他又没伤口,怎么能结痂?整日整日地抓下去恐怕迟早他得把自己挠死。
拿过瓷瓶余老三说了句谢谢就一溜烟没了踪影,对方说没用还能再来找那他还等什么。
重新把有些歪的牌子摆正,岑竹压了压椎帽。
她还得再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