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身(1/2)
“北漠人?”阿麦的反映有些缓慢,喃喃地问陈起,“你是北漠人?那我呢?我算是那里人?”
看她这样的反映,陈起心中酸痛,可是他却无法回覆她这个问题。他咬了咬牙,狠下心肠说道:“阿麦,你可以杀了我报仇,我也早就等着这一天,这是我欠你的。可是现在我要说的是我不忏悔,我从来都不忏悔,现在让我重新选择,我照旧会杀了你父亲,因为他是南夏靖国公,因为他是北漠的敌人,这是国对头恨!”
“国对头恨?”阿麦怔怔地看着他,问:“所以就可以掉臂亲情,掉臂恩义?国对头恨是什么?它和我们有这么大的关系么?”
“有!”陈起看着阿麦说道。
阿麦有些渺茫地看着陈起,她想不明确国对头恨这几个字怎么会如此极重。就因为他是北漠人,而她的父亲曾是南夏的靖国公?所以,他们之间便有了国对头恨了吗?她真的想不明确,她想就是她的怙恃恐怕也不会明确,所以才会收养身为北漠人的陈起,所以才会对他毫无预防。
而在陈起这里,国家的界线竟是如此的明确。
“阿麦,你动手吧。”陈起徐徐说道,“杀了我为你怙恃报仇。”
阿麦看着陈起,手握着剑柄松了又紧,到最后照旧无力地垂了下来:“我下不了手,虽然我恨不得千刀万剐了你,可是我现在照旧下不了手。”
陈起有些意外地看着阿麦,她苦笑一下:“照旧你杀了我吧,不都是说斩草要除根吗?除了根也就踏实了。”
陈起默然沉静了片晌,伸脱手仔细地把她的衣襟整理好:“阿麦,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来都没有想杀过你,以前不会,以后也不会。我甚至想过就把你抓回来好好地关着,就像笼中的鸟一样,不管你怎么恨我,我都不怕,横竖我早已经是一个鄙俚小人了,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可是——”他停顿了下,自嘲地笑一下,又说道:“我知道我的阿麦从来就不是笼中的小鸟,所以我不能关着她,所以我得放她飞。”
他整理好她的衣襟,抬头温和地笑着看了她一眼,轻声说道:“阿麦,走吧,去那里都可以,什么时候能下手杀我了就回来,只要你想杀我,我绝对不会还手。可是——别再回江北军了,那不是你该待的地方,而且,在战场我只是个武士,北漠军的统帅,不管我心中对你有多歉疚,我都不会因为有你在扑面利市下留情。”
阿麦没有说话,只是把剑丢到地上,默默地转过了身向门外走去。陈起在她身后动了动手指,却没有能伸脱手去,只是悄悄地看着她一步一步地离他远去。
常钰青是在城守府后的小巷里找到的阿麦,她正贴着墙蹲坐着,用一个弱小者习用的姿势,双手抱了膝,然后把头深深地埋在膝头,直到他都走到近前都没有动上一动。
中午的时候,手下的眼线回报说她乐成的了城守府,他还在想这女人果真照旧有点本事的,然后就又获得消息说她进府后基础就没有靠近石达春,而是直接找了陈起。这一点,倒是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了。再等到听闻她平安无事地从陈起那里出来,他禁不住更是受惊了。
常钰青站在阿麦的身前,久不见她的消息,竟阴差阳错一般伸脱手去抚了一下她的头发,然后不等她反映,他自己反而受惊般地收回了手,皱着眉头看向自己的手。
阿麦终于徐徐地抬起了头,见到是常钰青,悄悄地看着他,突然轻声问道:“你是哪国人?”
常钰青微怔,不外照旧冷淡地答道:“北漠人。”
阿麦低头,嘴角徐徐勾起一抹淡淡的笑,自言自语:“是啊,你也是北漠人,可是我呢?我是哪国人呢?”
常钰青剑眉微皱,默然沉静地看着阿麦,像是在思考着一个很艰涩的问题。
阿麦又抬头看他:“我没能杀了陈起,怎么办?”
常钰青轻抿薄唇,没有回覆阿麦的问话,只是突然伸手从地上拽起了阿麦,另只手一抄就把她抱了起来,这才淡淡启齿:“那你这条命就照旧我的。”
阿麦低低地笑了,把嘴附在常钰青耳边轻声说道:“将军,您那无比坚定的心志动摇了,您照旧被我的□惑了。”
常钰青嗤笑:“是么?你就这么确定?要知道尤物我见多了。”
“可却没有见过我这样的,是不是,将军?”阿麦用手轻轻地抚他的脖颈,修长的指尖划过他的颈侧,那里的动脉在她的指下隐隐地跳动着,只需要一个刀片,她就可以要了他的性命。
常钰青似乎并没有觉察到自己最软弱的地方正在她的指下,仍镇定自若地抱着阿麦往前走,扬了扬剑眉说道:“嗯,简直是没见过,所以企图暂时先把你收在身边,当个侍妾可能也不错。”
阿麦手指的行动滞了下,突然像是听到了极可笑的笑话,在常钰青的怀里笑得花枝乱颤,直好半天才停了笑,用手轻轻地扶了下有些散乱的发髻,眼中浅笑地瞥一眼常钰青,问道:“让我给您做侍妾?我可是个杀手呢,岂非您就不怕撵一觉睡已往了?”
“不怕!”常钰青爽性地回覆道。
阿麦又笑了,忍不住用手勾住他的脖颈,笑着把脸埋入他的肩窝……再抬首时,她的手里已经多了支闪亮的钢钗,锐利的尖抵在常钰青的颈动脉处,她仍是笑着问:“真的不怕?”
常钰青也随着勾了勾嘴角,低下头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不怕。”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