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袭(1/2)
张士强怔怔地看着阿麦,说不出话来。军医罗郎中急急遽地随着亲兵跑过来,见到众人的情形心中也是一惊,蹲下身来探向王七的颈侧,那里早已是有些微凉,毫无声息。
阿麦行动轻柔地将王七放平在地上,然后从地上站起身来,用力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转头冷声付托张士强:“将王七带回青州,传令叫贺言昭暂领步兵营。”
贺言昭,豫州军身世,随商易之军进乌兰山后曾任江北军第三营校尉,江北军步兵偏将,来青州后任步兵营的副统领。
徐静还在帐中,听到王七失事的消息很是惊惶了一阵,正一小我私家默默坐着,帐帘一挑,阿麦已是从外面进来。徐静见阿麦眉目冷清,除眼圈微红外面上并无异色,心中反而越发忧虑起来,不由叫道:“阿麦……”
“先生,”阿麦打断徐静的话,直接说道:“傅悦逃向西北,莫海带兵追了已往。常钰青残部虽是由南转西,可适才常钰青却是带着十几个亲卫向西北而去了,不知是战前和傅悦就有约定,照旧凑巧了去的。”
徐静略一沉吟,说道:“常钰青虽然新败,但却不能对其掉以轻心,尤其是傅悦部,几千骑兵虽是败逃,却未伤其筋骨,若是趁夜反扑倒是极为凶险。”
阿麦颔首:“我也是如此想,已叫莫海紧追着傅悦不放。”
正说着话,带兵追击常钰青的张生回来了,说常钰青已是带着常钰宗并几个亲卫逃过子牙河与傅悦骑兵汇合,倒是追上了几个常钰青的亲卫,但却都没能留下活口来。
这些已在徐静意料之中,倒未觉希奇,他只是怕阿麦因王七之死而一时失了岑寂,再对常钰青穷追不舍,反而可能会中了常钰青之计。谁知阿麦面色却是清静,想了一想说道:“叫莫海小心行事,多派斥候沿河向前打探,莫要中了常钰青的伏兵。”阿麦转头又看向徐静,作声询问道:“您说呢?先生。”
徐静稍一思量,说道:“叫莫海分出一营人马多执火炬假扮雄师继续向西追击,余部找个稳妥之地悄悄停下,多加提防,预防常钰青趁夜袭营。”
阿麦也以为此计甚好,便叫了那传令兵快去与莫海传信,张生看阿麦与徐静像是有话说的摸样,连忙找了个捏词避了出去。
阿麦转转头看向徐静,说道:“先生,这一仗对常钰青我们已是险胜,现在只剩冀州肖翼那里,以我看不如顺势拿下的较量好。”
徐静轻捋了捋髯毛,说道:“你有何企图?”
阿麦只一看徐静这习惯性的行动便知他已是心中有数,不由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我倒是还没什么企图,不外先生怕是胸中已有奇策。”
徐静听阿麦如此说也欠好再作玄虚,笑了笑说道:“你给我一万兵,我替你往冀州走一趟。”
阿麦有些疑惑,问道:“先生这是?”
徐静笑道:“若是论带兵接触,老汉可能不如你阿麦,可若是论起这三寸之舌来,老汉照旧有自信胜你一筹的。”
对于徐静的嘴皮子阿麦向来是佩服的,现当初赴青州路上初遇商易之,她不外是换了身衣裳的功夫,再回来时商易之已是把徐静奉为座上宾。尚有在豫州,徐静只靠一封书信就能让石达春舍弃小我私门风名而投敌做内应……阿麦不禁笑了,问徐静道:“先生是要对肖翼先礼后兵?一万兵太少了些,我给先生两万吧。”
徐静捋着胡子直摇头道:“非也,非也,冀州不能强夺,只能智取。”
阿麦听了更感兴趣,不由问道:“先生如何智取?”
徐静回道:“我要给肖翼送礼去!”
“送礼?”阿麦奇道。
徐静嘿嘿笑了一笑,答道:“不错,是送礼,非但要送,还要送份厚礼,只要把这份厚礼挂了肖翼身上,我就让他再也没那气力骑得墙头!”
南夏朝中对江北早已是有心无力,肖翼虽是商维老部下,可人心隔肚皮的事情谁也拿禁绝,商易之现在又是漆黑敛权的紧要关头,若是在此枢纽与冀州有所体现。一旦肖翼转身把此事卖给了天子,商易之之前所付心血都将会付之东流,他这小我私家绝不会为了个虱子烧了皮袄。
如此一来,冀州肖翼早早地就上了墙头,只等着瞅江南皇权落入谁手。若是商易之得了,肖翼自然会乖乖听从商易之的部署,可若是依旧被天子紧握在手中,那么肖翼就将成为江北军身后的心腹大患。
这个墙头,肖翼蹲得稳当,很悠哉,也很淡定。
徐静现在想要做的就是在墙头这边拽他一把,他既是骑不稳墙头,那总得选择一边跳下来,有商易之在这头隐隐坠着,肖翼就没法跳到墙头那里去!
阿麦只稍一思量已是明确了徐静的意思,当下便说道:“好,那我叫莫海陪先生去送礼。”
徐静颔首称好,犹豫片晌后又劝阿麦道:“作为战将,死于沙场不外寻常事,莫要因此受激而乱了心神。常钰青少年成名,确有几分将才,看待此人需急不得怒不得,慌不得乱不得,不急则少冒进,不怒则免激将,不慌则可军稳,不乱则利阵固。唯有如此,你才气克他制他,赢他胜他。”
阿麦这次没有打断徐静,只垂目悄悄听着,待徐静说完后才抬眼看向徐静,微笑道:“阿麦明确了,多谢先生教育。”
阿麦的笑容很是恬淡温和,徐静看着却是轻轻地叹了口吻出来,喜怒不形于色也不外如此吧!徐静想了想终未再劝。
阿麦辞了徐静出来,林敏慎与张士强还在帐外等着。阿麦知林敏慎此人武功高强耳聪目灵,自己适才和徐静所说的话一定瞒不外他,索性也不避他,直接问道:“你以为常钰青今夜可会袭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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