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袭（2/2）

林敏慎一怔，答道：“我不知道。”

阿麦却是笑了一笑，说道：“常钰青此人，必看不上莫海那些兵，就是要袭营也会来袭咱们的中军大营。”她说着，转身付托张士强道：“你去通知黑面、张生和贺言昭，叫他几人速到我帐中来。”

张生与黑面等人很快便到了阿麦帐中，阿麦正对着桌上的沙盘入迷，听见有人进来头也未抬，只将他们招到沙盘旁，指着沙盘上的地标说道：“常钰青主力大北，现已溃逃过翠屏山，不足为患。倒是傅悦手中几千骑兵只遭微创，现沿子牙河西向缓行，反成隐患。现在常钰青又与傅悦汇合，此人本就善夜间奔袭，现在又有了几千精骑在手，怕是不会消停。”

黑面应道：“那就将战车紧着西北偏向防护？”

阿麦抬头看他，微微摇头：“不够，只那几百辆战车不足当他。”她又低头细看沙盘，过了一会指着西北偏向的两条路径说道：“常钰青若来一定经此两处，贺言昭，你着两营人马划分伏于这两处，速去。”

暂领步兵营的贺言昭忙抱拳应诺，转身出了大帐部署。阿麦又交接张生道：“你骑兵营尚余几多骑兵？”

“一千七百余人。”张生答道。

阿麦想了一想，说道：“先将新军中的骑兵同交与你统领，俱都于营南待命，人不解甲，马不卸鞍！”

当夜，江北军大营营防一直在变换。首先是黑面将战车先紧着西北偏向防御，然后两个主力步兵营不声不响地出了大营往西北偏向而去，而张生，则领骑兵在大营西南十里之地严阵以待。

江北军做好了预防常钰青夜袭的各项准备，唯有在判断常钰青偷袭偏向上发生了点偏差……

寅时初刻，江北军大营外突传来示警的惊鼓之声。

阿麦一身铠甲披挂整齐，正靠在床边假寐，闻声立时惊醒过来，侧耳倾听那惊鼓声，却觉察那惊鼓声竟是从东南偏向渐近。阿麦心中一凛，噌地一声从床上坐起身来，取了佩刀就向外走。

帐外灯火通明，各营士兵均已有所反映。林敏慎、张士强等人也是刚从自己营帐赶过来，见到阿麦出来，林敏慎不由问道：“声音是从东南而来，这是怎么回事？”

阿麦没剖析林敏慎的问话，而是转头沉声付托张士强道：“命黑面依旧增强西北偏向营防，以防中常钰青声东击西之计，同时传令张生，命他带兵赶往东南察看，确保大营清静。”

张士强领命而去，过不片晌，徐静也赶了过来，又有斥候快马过来，禀报阿麦道：“大营东南发现鞑子大队骑兵，正在与一支步骑掺杂的戎马征战，其余偏向并无军情。”

众人听了均是一愣，就连阿麦也不由希奇，问那斥候道：“什么样的戎马？”

斥候回覆道：“尚不清楚，像是咱们这边的人，不外却未着统一的衣装，武器也不是军中制式的。”

阿麦迟疑着问徐静道：“不会是冀州肖翼的戎马假扮的吧？”

徐静徐徐摇头：“不应该。”

阿麦微微抿唇，脑中却转地极快。北漠大队骑兵从东南而来显然是要袭营，却突然冒出一队戎马来拦住了他们……这队戎马到底是敌是友？这是否又是常钰青的障眼法？居心吸引开江北军的注意力？

阿麦转头又付托那斥候道：“告诉张生，先不要介入战场，只占据有利地形场外张望，切勿中了鞑子的诱兵之计！”

那斥候应诺一声策马脱离。

阿麦无意间扫了众人一眼，见除了徐静穿的是身便服，其余众人都是一身铠甲披挂整齐，皆是一副如临大敌的容貌。阿麦禁不住淡淡地笑了笑，对徐静说道：“先生，我们不如先去帐中等着消息，您说可好？”

徐静笑了笑，随着阿麦中军大帐。众人均在帐中期待消息，不时地有斥候回报东南战场的情况，无非是些“张将军已择了有利地形列阵，将江北军大营俱都掩在身后”、“鞑子骑兵已显败势”之类的消息。

众人又等得片晌，外面天色已是有些朦朦亮，又有斥候进帐回报战情，说道：“张将军已带兵杀入混战双方，追击逃窜的鞑子骑兵。”

阿麦眉头微皱，暗道张生这次却有些激动了，若那战场只是常钰青设的局，此次张生怕是要亏损了。阿麦想了一想，与徐静商量道：“先生，您坐镇军中，我带人去看看。”

徐静捋须颔首说好，阿麦便点了些戎马随她出营。只刚出营不远，扑面就有斥候快马回报说是张生已大获全胜，正带兵回转。等不片晌果见张生带着骑兵营大队回来，同来的尚有那支身份不明的戎马。

张生与一个穿玄青色衣袍的男子在军前并辔而行，远远望见阿麦，忙打马迎了过来，高声笑道：“大人，您看是谁来了！”

阿麦闻言望向张生身后，一时不觉怔住了。

只见那人身姿笔直，面容坚贞，目灼烁亮，瞧见阿麦看他也不张皇，直走到近前时才冲阿麦微微笑了笑，作声唤道：“阿麦！”

阿麦回过神来，不知为何眼圈却突以为有些发烧，委曲笑了一笑，叫道：“年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