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豫（2/2）

阿麦将父亲的条记本从书案下的暗格里取了出来，掀开到适才看的那页，那里有几页折叠起来的图纸，详实的图解旁是一段与父亲的条记截然差异的清秀字迹：没有经由正常的孕育历程，没有同步生长的社会经济与科技情况与之相适应，就这样过早地把这种怪物般的工具催生下来，这是对人类文明的推动照旧摧毁？社会跌跃性生长，到底是利大于弊照旧弊大于利？

阿麦认得出这是母亲的字迹，短短一段话，后面却是跟了一长串的问号，足可见其时母亲心中的疑惑与渺茫。阿麦看得有些入迷，心中也是一片茫然，这些怙恃显着都知道该如何制造使用却最终只用图文来纪录的工具，这些一直遭到母亲质疑的工具，她到底该不应用？

这一夜，阿麦房中的灯一直亮到**鸣时分。张士强已经起身，正在房门外犹豫着要不要喊阿麦起床时，阿麦穿着整齐了从屋里出来，如往常一般带着张士强向校场跑去。昨日刚刚完婚的步兵统领贺言昭正带着步兵营出早操，阿麦见了不觉有些惊讶，笑问道：“不是放了你三天假在家好好陪陪媳妇么？怎的就把新妇一小我私家丢下了呢？”

贺言昭脸上露出腼腆的笑容，显得很是欠盛情思，嘴上却是逞强道：“不外娶个婆娘，不能惯着她！”

阿麦闻言弯着唇角笑了笑，不再言语，在校场上看了会士兵的早操，又独自练了小半个时辰的弓马骑射，这才又带着张士强跑步回城守府。刚进城守府大门，迎面就碰上了军需官李少朝。李少朝正有事要问阿麦，忙拦住了，问道：“大人，穆白带回的那些工匠怎么安置？”

阿麦想了想答道：“就放在你营中吧，你看着随便给部署些差事。”

李少朝不由惊讶，阿麦叫穆白专门从江南寻来这些工匠，来了却随手塞给了他，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李少朝眼睛下意识地眯了一眯，笑着问阿麦道：“您没有此外用处？”

阿麦摇头道：“没有，如果你以为实在用不上，遣了也行。”

李少朝心中更觉糊涂，不外嘴上却是绝不迷糊地说道：“怎么会用不上？我营里正缺些好工匠呢。”

说着生怕阿麦变了主意一般，连忙抬脚就往安置着那些工匠的院子走。

阿麦瞧着淡淡地笑了笑，回房重新梳洗了，换过了清洁的衣衫去寻徐静。徐静才刚刚起床，正站在院子里用盐水漱口，看到阿麦过来，忙吐尽了口中的盐水，问阿麦道：“穆白回来了？”

阿麦点了颔首，顺手从旁边侍立的亲兵手上取过毛巾给徐静递了已往，答道：“昨夜里到的。”

徐静接过毛巾胡乱地抹了两把，有些期待地看向阿麦，问道：“那里怎么说？”

阿麦语气平庸地答道：“说是可称帅。”

徐静眼中光线一闪，嘿嘿笑道：“正好，豫州传来消息，陈起已经命常钰青并常修安回豫州待命，只留傅悦暂守武安。现在称帅，正是天时地利人和俱全！也早点安了肖翼的心！”

阿麦微笑不语，她知徐静既这样说即是已有了盘算。果真，六月十五军议的时候，薛武带头跪请阿麦称帅，再加上冀州守将肖翼从一旁力劝，阿麦频频推辞不下，终颔首允许称帅。

自此，冀州军正式编入江北军，江北军的军力扩充到七万余人，从原先步、骑、新军三个军种二十营的体例扩充至三十营的体例，每营的平均军力是两千余人。贺言昭、张生和黑面分任三军统领，三十个营由九十名将官划分率领，其中有正将、副将和校尉各三十名。肖翼、薛武、莫海分任江北军副元帅，这三人是阿麦的副手，阿麦不在时可取代阿麦主持江北军全军的事务。

九月初，阿麦停步兵统领贺言昭守青州，自己则带了江北军军部迁往冀州。百里飞龙陉内正是色彩最为艳丽的时候，绿的沉静，红的灼目，黄的绚烂，美得摄人心魄。……蹊径时宽时窄，待走到最为狭窄处，委曲容得几骑并行，两侧都是竖直高有千仞的绝壁。抬头仰望,只余带宽的碧空清澈如洗，清洁的不沾一点灰尘清洁得不沾一点灰尘。一进这样的蹊径，让人禁不住警醒起来，这样的场所是最适合设伏的，若是在这里遭遇敌军，怕是只有被动挨打的份而无还手之力了。

直到走出这段峡谷，视线才又豁然开朗，众人皆不约而同地长出了口吻。薛武在一旁指着不远处的一处关口先容道：“此处是飞龙峪，以后向南即是南太行了，南方几十里即是甸子梁，周遭足有百十里，是块练骑兵的好地，现在正被唐将军的清风寨占着呢。”

薛武所说的甸子梁阿麦早已有所耳闻，实在就是一种山地地形，它四周陡峻，山顶却是坦荡如砥的大草甸子，面起劲为辽阔，草甸茂盛，如同西胡草原一般，当地人习惯的称这样的山为甸子梁。

阿麦顺着薛武所指的偏向望已往，这个时候，唐绍义是否就在那草甸之上？他一直说要练出一支叫鞑子闻风丧胆的骑兵来，可南夏向来少马，养骑兵又最耗财力物力，若要建一支足以与北漠相反抗的骑兵来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