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 定挨光王婆受贿 设圈套浪子私挑(2/2)
第八、王婆买完工具,邀请潘金莲同桌饮酒,如果她照旧欣然而受的话,事情就有八分掌握了。
第九、等到喝酒喝得兴起之时,王婆推托没酒了,西门庆便拿银子让她出去买酒,如果潘金莲仍然稳如泰山,事情就有九分掌握了。
第十、这是最要害的阶段,需要详细问题详细剖析,也看西门庆的综合素质以及临机应变的功夫了。要求西门庆沉得住气,不行毛手毛脚坏了好事,如何识趣行事,把筷子弄掉,而且要恰到利益,要掉在潘金莲的脚边,借捡拾筷子之机,捏弄她的小脚。如果她大叫小叫地阻挡,由王婆出头解围,如果她照旧不做声,事情就是十分圆满了。剩下的问题,只能他们两个来办了,老王婆帮不上忙。
针对王婆这条战略,我们再看看文龙先生有什么精彩评论。
文龙先生评论道:天下事,有看起来很艰难,但做起来很容易的情况;也有看起来很容易,但做起来很难苦的情况。世界上原本没有刻板之事,有满肚子话要说,可是到时候竟然难以启齿,原来是无心之言,反而能打开心扉、知无不言。横竖不管做事说话,如果早就被人料定,就没有什么趣味可言了。对于王婆子定“挨光计”这一回,被张竹坡夸赞为绝妙文章,我倒是哑然失笑,不以为然。写文章最隐讳平铺直叙,让人一碗水看到底,必须用曲笔、用活笔,才会发生“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效果,让人兴致盎然、爱不释手。而这一回,鼎力大举渲染的“挨光计”,早就被王婆子一语道破天机,后文已无悬念。第三回只不外是就题搪塞,把简略的部门详细道来,把虚写的情节充实起来而已。
在《三国演义》当中,每当设定一条战略时,总是附耳低言,如此这般,使人急于要看下文,方知如此这般、原来如此,这样才气引人入胜。如果事前恣意宣露,而下文仍旧是如此这般,那不是循环重复吗?这样怎么能称之为绝妙文章呢?我十分不喜欢这第三回,认为味同嚼蜡,没有给人留下太大的思考空间。喜欢看第三回的读者,肯定是淫心激荡,想要照猫画虎。**岂非还能循规蹈矩吗?凭证步骤,依照模式,顺着序次,前去偷人,如果他要是不挨个大耳刮子,算是他祖宗显灵。
在张竹坡眼里被视为“绝妙文章”的段落,在文龙先生看来却是死板僵化、味同嚼蜡。这种思想看法的针锋相对,不仅仅能让我深刻地明确《金瓶梅》,更让我获得重来没有过的思想解放。说实话,我在没看文龙评语之前,也拥有和张竹坡相同的看法,可是文龙的看法让我深为折服。这不是我频频无常,而是见贤思齐。同时,我的思维又发生了连锁反映,让我思考辩证法的妙用。至少听正反两种意见,思维才会趋于理性,在较量当中才气找到最佳的的谜底。
《金瓶梅》与《水浒传》在这一回当中,没有本质性的差异。怕读者忘却,我只是简要地做几点说明。第一天,潘金莲来到王婆家里资助做针线,接受了王婆的吃请。晚上武大回来后,望见她像喝酒的容貌,就问缘由,她就说去帮王婆做寿衣,王婆过意不去,非得留自己用饭。武大盛情提醒她不要这样,远亲不如近邻,相互相互资助,让她明天再去时带些钱,买些回礼。实在武大倒是深通投桃报李之道,这件事做得不错,可是他遇到了费经心血的阴谋家。《金瓶梅》也选用了基本与《水浒传》上相同的那首诗:阿母牢笼设计深,大郎愚鲁不知音。带钱买酒酬奸诈,却把婆娘自送人。
第二天,潘金莲如约而至,到了用饭点儿,她一再坚持今天由她请客,王婆怕自己太过殷勤引起对方警醒,打草惊蛇,就收了钱,自己再添些钱,招待得很周到。《金瓶梅》也保留了《水浒传》上的“看官听说”:世上的女人,不管平时如何精致,只要是被小自制笼络住,十个有九个要遭人算计。这种理念切合《金瓶梅》的创作原则。只管兰陵笑笑生在书中接纳实事求是的形貌,很少有自己的主观意见,实在字里行间总是流露出对世人的劝谏。包罗在对《水浒传》遗产继续时,也基本选用和截取具有一定警世作用的质料。
第三天,就遇到了西门庆有预谋的“意外造访”。《金瓶梅》中选取《水浒传》中这一节,相似之处都是先借王婆之口突出西门庆有钱,什么“家有万贯钱财,在县门前开生药铺。家中钱过北斗,米烂成仓,黄的是金,白的是银,圆的是珠,放光的是宝,也有犀牛头上角,大象口中牙”云云。可是在先容西门庆家庭情况时,两书有很大差异,因为在《水浒传》中西门庆是个小配角,只是改变武松运气的道具而已,到了《金瓶梅》当中,他走了狗屎运,成了不折不扣的主角,所以在情景对话时,围绕《金瓶梅》的主题,举行了相当水平的细化。
在谈话中,王婆提到西门庆现在的正妻吴月娘是由她保的媒,西门庆为了显示自己神通宽大,特意提到自己现在和陈洪结了亲,而陈洪又是东京八十万禁军杨戬提督的亲家。古往今来,男子在女人眼前都喜欢自吹自擂,好让女人崇敬自己。这时又提到一小我私家,就是他女儿西门大姐未来的丈夫,刚刚十七岁的陈敬济,其时潘金莲可能还没把这人放在心上,可是日后二人相互成为对方的小心肝儿了。
在和王婆一唱一和当中,西门庆主要提到,自己前妻,也就是西门大姐的妈,虽然身世低微,可是百伶百俐、持家有道,自己倒放心得下,惋惜死得早。现在这个吴月娘人倒可以,可是身体多病,兼顾不了家事,家里七颠八倒,自己心中纳闷,这才出来闲逛散心(这是说给潘金莲听,体现自己缺少贤内助。)。他还提到,卓丢儿前些时候死了(体现现在泛起空缺,需要替补。),还提到把妓院当中的李娇儿娶回家册了正(这是显示自己魅力惊人和财大气粗,能让阅人无数的女人折服也不易。)。王婆一个劲儿地对西门庆夸奖潘金莲“你先头娘子(陈氏)并如今娘子(吴氏),也没这大娘子这手针线,这一表人物”,西门庆的嘴也像抹了蜜一样,说自己的妻子们“也没这大娘子(指潘金莲)一般儿风骚”,又夸奖她“这等好针指,神仙一般的手段”,横竖是为了讨好她,甜言甜言说尽,这是男子骗取女人时常用的手段,而女人又偏偏喜欢被这样的假话困绕。一定要实事求是,大兴视察研究之风。可是男子与女人有先天性的差异。
厥后的话更富有挑逗性,王婆说什么“要是有到达潘金莲这样尺度的女人,给他保媒,不碍事吧”,西门庆就地就亮相说“自己怙恃全都过世,自己说了算,谁敢阻挡(这也是西门庆之所以能够胡来的原因,有怙恃者,如能保持基本的孝道,都市有所忌惮,究竟人言可畏。这就是我所说的不会有人模拟西门庆的原因之一。)”。王婆还不忘说,她是开顽笑,急切之间哪能找到像潘金莲这样的女人,西门庆也要假惺惺地感伤,自己没有福气,总是遇不到中意的女人。总之,这些话的目的十明确显了,如果潘金莲要是心无邪念,早就警醒了,可是她如今已被彻底俘虏了。
这回故事的末了是王婆假托没酒,西门庆拿出银两支使她去买酒,也就是到了上文提到的“挨光计”第九条。潘金莲三钟酒下肚,春心激荡,而且两个言来语去,都有意了,她只低了头不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