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节（2/2）

兰子说：“我叫郑兰子，胡天龙是我姑妈的大崽。”兰子瞟了一眼拿着本子伏在饭桌上写字的女事情队员，知道她正将自己说的话一字一句往本子上记。

“你们来往密切吗？”

“照旧小时候在一起玩过的，从嫁到这里来后就望见过他。”

“这些年你从没有望见过他？”

“哦，那年捉到‘扁脑壳’维持会长的时候见到过一次，不外与他说话。”

万队长用手在桌子上拍了一下，提高嗓音说：“郑兰子，你要老老实实地说，如果有意隐瞒、容隐，是要治罪的！”

兰子胀红着脸：“我说的都是实话。”

刘楚生凑到兰子眼前，强装笑脸说：“郑兰子，你把你晓得的都说出来，如果能资助政府捉到胡天龙，你就立哒大功，政府还会给你奖钱呢！”

兰子从刘楚生的三角眼里看到一股邪气，她把脸扭向一边说：“我说的都是实话，这些年我与他从来往过！”

万队长见问不出什么名堂，就让刘楚生将莲娭毑、榜爹和兆明喊进屋。万队长再一次给他们交待政策：谁容隐“土匪头子”胡天龙，谁就要坐牢，谁要是起劲配合政府捉到胡天龙，奖黄金五两。

送万队长一行走出堂屋，禾场上站满了人。从这些人的眼神里，兰子觉察他们已经将“杀人魔王”胡天龙与自己联系在一起了。

村里建设民兵队，云鹏担任民兵队队长。兆明为了显示自己的起劲，第一个报了名。

兆明领回来一柄梭镖。这是下塘村寿跛子用犁耙铁统一为民兵队打制的。兆明从缸里舀了瓢水，蹲在大门边的一块磨石旁，把梭镖磨得铮光发亮。他用手指试了试锋口，再安上五尺来长的杂木柄。

静儿站在旁边问：“爹爹，这是杀猪的吗？”

“杀人的呢！”兆明自得地说。

兰子把静儿和卫英牵回屋里，榜爹挑着担空箢箕进来，不屑一顾：“你这卵样子还杀人，莫被别人杀了哟。”说完自己“嘿嘿”地笑了两声。兆明懒得与榜爹理论，他听说狗血可以“避邪”，找人弄来狗血浸红了的麻丝，并将它缠在梭镖与木柄毗连的地方，将它酿成了一支真正的“红缨枪”

稍有空闲，云鹏就召集村上二十几个民兵在祠堂地坪里排队形、走步子、练刺杀，走同边步的民兵和那梭镖乱戳的行动，逗得一群小花招和看热闹的婆娘们“哈哈”大笑，有的甚至笑得直不起腰、眼泪都笑出来了。

兰子从不让卫英带静儿去看。

田里地里的事兆明很少顾，整天扛着梭镖进收支出，榜爹扑面欠好骂“畜牲”，兰子更欠好说什么，只是看他那样子不正经、很滑稽。

玉梅婶子无论如何不相信兰子与“土匪头子”胡天龙有任何瓜葛。兰子很谢谢玉梅婶子对她的明确，和玉梅婶子说说话，成了兰子排遣痛苦和郁闷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方式。

“兰子啊，加入相助组照旧有利益，最少各人在一起做事也热闹些呀，云鹏说明年都要加入相助组，你劝劝你公公，照旧加入吧，落在后面省得别人说闲话！”玉梅婶子不希望兰子一家成为村里茶余饭后的话题。

“玉梅婶子，我做不了主呢，不外，我可以跟婆婆说说，她说话公公应该会听。”兰子听懂了玉梅婶子话里的意思。

兰子将玉梅婶子的话照原样说给莲娭毑听了，莲娭毑以为有原理。

下半年，榜爹主动找到继茂，要求加入相助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