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节（1/2）

从乡里开会回来，社长刘楚生与两个副社长碰了一下头，分头通知各组：明天上午七点钟组织本组社员赶到乡里加入人民公社建设大会，不得请假和迟到。

社员问上午七点是什么时候？刘楚生说：就是天麻麻亮的时候。

鸡叫头遍，柴禾村已是灯火通明。兰子炒碗剩饭吃了，把盛祖抱到莲娭毑床上，就出了门。

祠堂地坪里已经来了不少人，他们三三两两的点着火炬，有的人还在边摸眼屎边打着哈欠。

继茂举着火炬，见人都到齐了，一声吆喝带头往乡里赶。走出村口，他们碰上其它组里同样打着火炬去乡里开会的社员。

火炬越聚越多，蜿蜒的山路上，形成了一条延绵数里游动的火龙，这热闹壮观的场景让所有人兴奋。沿途乡村里的狗们哪见过这种阵势？它们吓得不敢叫唤，纷纷跑得远远的地方站着，瞪着绿色的眼珠子，惶遽地对急急赶路的人群扫来扫去。

火龙游到乡政府时，乡政府的大门紧闭着。乡干部还在床上做梦呢！

大门前的地坪里已搭好了一个木台子，大伙纷纷爬上去，坐在那厚厚的木板上，没挤上去的，双手抄进袖筒，成堆地蹲在墙角、土堪边，有的甚至找来柴草，围成一圈烧火取暖。

人堆里徐徐有了骂娘的声音，刘楚生清楚地听到是在骂自己，但他欠好发作。他招呼另外两个副社长去人堆里做事情：莫要喧华唦，乡干部还在睡觉呢！可是越做事情越激起各人的哄闹和骂娘声。

兰子坐在田坎边一蔸枯草上睡着了。她醒来时，发现自己是靠在继茂的背上。天已蒙蒙亮，她望见周围的人全是七零八落右龟缩在田沟坎边，没有人注意她，就赶忙站立起来，挪到一旁揉揉麻木的双腿。她用余光看到继茂还坐在那里打瞌睡，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所有高级社的社员陆陆续续到齐了，黑压压的人头攒动，乡政府门前几十亩收割后的稻田酿成了一片人海。兰子站在田埂上，翘首往大会主席台上看。

一阵鞭炮、锣鼓声后，万乡长手持铁皮制成的喇叭站在主席台中央讲话。兰子站的地方正幸亏逆风口上，万书记说了什么，她听不清楚，当万乡长揭开红绸布时，她认得那块木牌上写着:响山人民公社

人民公社的建设意味着高级相助社被自行取消，相对应的是生产大队。

红旗大队的招牌还没写好，第一件事就是大队党支部书记刘楚生宣布撤消王继茂柴禾村生产小队队长职务，任命王云鹏为队长。这其中的缘故，除了刘楚生，只有兰子和继茂知道。这三小我私家中，刘楚生有些解气，兰子感应亏欠，继茂却以为一身轻松自在。

响山人民公社建设后，第一项重大壮举就是组织有万人加入的兴修水利大会战。公社党委招呼各大队起劲调集所有劳力，奋战今冬明春，建成枫岭水库！

怀有五、六个月身孕的兰子也要上水库工地。她选了床破旧的棉絮捆在箢箕里挑着，提起锄头出门，莲娭毑喊住兰子。

莲娭毑说：“兰子，你这样子上不得工地呢，我去找云鹏说说。”

兰子说：“姆妈，这事云鹏作不了主。”

“那我就去找刘书记！”莲娭毑一只手扯住了兰子的扁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