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1/2）

曼红快要生了，可还没拿到《准生证》，她催了顺生好频频，顺生才去找妇女主任。妇女主任兼村企图生育专干。

妇女主任向村主任反映，村主任要求妇女主任立马到乡计生办想措施资助办妥。这态度让妇女主任心里不平：她自己嫂子的二胎指标都还弄得手呢！

兰子对玉梅婶子说：“以前常说管天管地，还能管得了婆娘生伢崽？现在真的管哒呢！”

“你看到外面写的‘横下一条心，切断两根筋’的口号吗？顺生第一个是女伢，还可以生一个，这次千万要生准啊！”玉梅婶子说。

“唉，鸡婆孵鸡崽还常遇到寡鸡蛋呢，况且是人，哪个能保证生的就是崽哟！”兰子也以为家里没有个男伢仔照旧不行，犁地耙田女伢仔顶不得用，但她最担忧的是切断那“两根筋”，两根筋切断了不即是就把整小我私家给废了？

越惠临产期，曼红心里越是不踏实。离预产期还差两天，顺生用借来的一辆平板车，铺上被褥，把曼红拉到了乡卫生院。

“不管生的么哩，你都要好好招呼她，母子平安就好。”临出门，兰子嘱咐顺生，并给他打预防针。

实在，兰子从曼红的体型和走路的姿式上早已经看出了眉目，她欠好说，她希望自己这次是看走了眼。

几天后，村里有人给兰子带来口信，说你媳妇生了。他没说是生的男伢照旧女伢，兰子也欠好问。

炖了一只大母鸡用砂罐盛着，兰子牵着妍妍往乡卫生院去。路上她问妍妍：你是喜欢弟弟呀照旧喜欢妹妹？妍妍脱口而出：我喜欢妹妹！

顺生坐在卫生院大门边凳子上闷头吸烟，望见兰子带着妍妍来了，才起身领她们走进病房。

妍妍第一个跑进去喊：“姆妈！”曼红的眼睛通红的，像是刚刚哭过。

兰子看过被窝里只露出小脸的嫩毛毛，慰藉曼红：“这有么哩好惆怅的？女伢仔还心疼爹娘些，好好地把她们养大，只怕未来比男伢仔更有前程呢！”

曼红开脸微笑着挪动了一下身子，让兰子坐在床边。兰子叫顺生将砂罐里的鸡汤倒入碗里给曼红喝。

“冷吧？”兰子问。

“恰好呢，冷。”曼红从碗里夹只鸡腿让妍妍抓在手里吃。

“妍妍，你以后要好好地带妹妹玩哈！”兰子说。

妍妍张开沾满黄橙橙鸡油的小嘴说：“嗯，我喜欢妹妹呢！姆妈，你还帮我生个妹妹，好不？”

曼红的脸马上阴沉下来。顺生用脚踢得妍妍“哇哇”地哭，剩下一半没吃完的鸡腿也掉在地上。

“细伢仔说的话你们也认真啊？”兰子拢过妍妍，冲顺生发性情。

曼红出院回家时，兰子在禾场上燃放了万子鞭。她付托顺生带上酒肉去岳父家报喜，同样也要放上万子鞭。

小毛毛取名叫灿灿。灿灿的满月酒办得很热闹。曼红外家人对曼红说：你婆婆真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婆婆呢！

一家人用饭，米汤潲水倒掉也惋惜。兰子决议照旧养一头猪。

趁灿灿睡着，曼红背着竹篮到后山坡的自留地里割红薯藤。刚出山嘴，曼红就望见有人猫着腰在割自家地里的红薯藤。

走近一看：是望珍。

“嫂子，你哪么割我的红薯藤呀？我也喂了猪呢！”曼红话里有几分微愠。

望珍并没有愣住，嘴里说：“这是姆妈的地呢，你做媳妇割得，我做媳妇就割不得？”

曼红见望珍这么横蛮不讲原理，也就顾不得妯娌间的情份了。她一脚踢翻望珍的背篮：“姆妈现在是跟我们过，红薯是我们栽的，就是禁绝你割！”

望珍骂了一声“臭婊子”握着镰刀冲上来要与曼红打架。曼红眼明手快，在她镰刀还没划过来之前，就夺下了她手中的镰刀，并顺势将望珍扑倒。

两个女人在红薯地里翻腾着、叫骂着、撕打着。当她们被闻讯赶来的人扯开时，双方连骂的气力都没有了。

望珍没有占到自制，回家后站在禾场上扯起破铜锣嗓子骂：“婊子婆，你不得好死呢，死了人埋呢……”

曼红站在大门口回应。这次望珍不敢往前冲，她晓得自己比曼红矮一个脑壳，打不赢。

“你是个旷世婆呢！”望珍这句话戳到了曼红心里的痛处，曼红冲上来要和望珍拚命。

这时，兰子抱着灿灿从玉梅婶子家里过来，喊住了曼红：“狗咬你一口，你还咬狗一口啊？你给我回屋里去！”

禾场上来了不少劝架的人。说是劝架，大多是在指责望珍。望珍见这场所差池，也扭着磨盘大的屁股进了自己的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