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一种造型(1/1)
第二天我们去华源县,殷局长也陪着去了。车上马厅长问起华源县血吸虫病的情况,殷局长说:“发病率这几年都保持在百分之四点一二,再降下去也难。原来在施厅长手里是百分之五点三三,你上来那么一抓,降下去一个多百分点。容易吗?”又摇摇头,“容易吗?不容易啊!”马厅长说:“要降到百分之三以下我就睡得着觉了,再降一个两个百分点,有信心没有?”殷局长说:“厅里支持就有信心。”马厅长说:“明年再拨二十万给你,专门攻华源县,钱没到位是我的事,攻不下来是你的事,攻陷来了我对部里省里也有个交待。”殷局长说:“坚决完成任务,给一年时间吧。”又说:“听说香港给省里捐了几台车,能不能照顾一下我们湖区?就说治血吸虫吧,走村串户的,拿腿走究竟慢啊!都跟不上革新大好形势的法式了,心里着急!”马厅长说:“丰源县已经启齿了,这几台没到位的车,全省百多个县,你说给谁吧!”殷局长说:“丰源县他一个县也敢启齿?我们一个地域都是麻着胆子开的口。一个地域的事情重要呢,照旧一个县重要?马厅长你说吧!”马厅长说:“说起来照旧你们的条理要高一些。”殷局长说:“正是这个话。”马厅长说:“你殷江宏这张嘴,就没亏过理!打个陈诉上来试试!”
下午听华源县卫生局汇报,当天回到安南市。吃了晚饭马厅长到地域卫校去演讲,这是昨天就部署好了的。马厅长原来说免了,殷局长说:“卫校的同志听说马厅长来了,非要我开了这个口。您在这个份上,辛苦一下也实在是没有措施的,否则那些学生不空欢喜一场?他们都想见您呢!”丁小槐说:“马厅长您让他们错过了这次时机,他们损失就太惨重了。”马厅长说:“我到卫校去?”殷局长马上说:“教育局魏局长也会来的。”马厅长沉吟了一下,殷局长说:“我尽可能把地域管文教卫的谭专员也请来。”马厅长就允许了。我知道圈子里要讲对等原则,没想到马厅长也这么考究。到了卫校门口,魏局长尚有卫校校长和书记都在口门等着。魏局长和马厅长握手说:“谭专员他已经进去了。”马厅长先先容了我说:“北京中医学院的研究生呢。”又先容了丁小槐,都握了手。马厅长总是这样向别人先容我,逐步地我也听出一点意思来了,这是在抬高谁呢?原来以为马厅长点名把我留下,总有点什么特此外意思,等了这么久也不见那点意思出来,想来想去,那点意思就是这点意思了。马厅长到了礼堂门口,谭专员迎上来说:“老马,好几年不见了。”又说:“原来想听你演讲,但暂时有个会,我可能就早点去了。”马厅长说:“忙你的,忙你的。”马厅长一进礼堂,校长就带头拍手,一行人在掌声中到台上坐下。我看台下一张张脸那么仰着,都是些女孩子,一个个拿着条记本准备纪录。校长作了先容,马厅长开始讲话:“这次到这里来,是专门来探望各人的。我讲两点,第一,作为一个医务事情者,从事的是一项神圣的事业,最重要的品质是职业道德。首先对病人要有仁爱之心,孔子说,仁者爱人……第二,要有高明的技术水平。人是最高的价值,人不是试验品。此外错误可以挽回,生命的错误那是无法挽回的……”马厅长伸手到镀金烟盒中去摸烟,没有烟了,就把烟纸抽了出来,捏成了一团。丁小槐马上站起来,走到马厅长身后,一只手从马厅长支着的胳膊下面逐步伸进去,摸到了烟盒,又从提包里拿出一盒烟,撕开封口,把烟装进烟盒,从马厅长腋下轻轻送了上去。马厅长摸到烟盒,抽出一支烟,又想去摸打火机,丁小槐飞快地把打火机抓得手里,把烟点燃了,行动之敏捷令人赞叹。我看看丁小槐心里可笑:“真的是只少插一支尾巴了。”我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篇散文《狗的造型》,赞美狗对主人的忠诚,作者没有讲那座狗的雕像在造型时是怎么处置惩罚那条尾巴的。作者没说我也很难想象,处置惩罚得欠好就会失去太多的生动。雕像究竟只是雕像,看看丁小槐那只手从腋下逐步插进去的行动,这是人的造型,实在是太生动了,恐怕任何雕塑家都很难传其风神。原来,这个世界上除了“猪人”尚有“狗人”啊!马厅长讲了一个多小时,丁小槐许多几何次带头拍手,每次拍手的时机跟丰源县那次演讲一模一样,这家伙真是的把马厅长摸透了,可不能小看了他。马厅长讲完,校长问我:“你也讲几句?”我说:“我就算了。”丁小槐主动说:“那我就讲几句。”把话筒移到自己跟前,激昂地说:“马厅长适才讲的话很重要,对我们每小我私家来说都是难堪的履历,受益终身。马厅长不光学问高深,够我们学一辈子的,而且人品高尚,在做人的方面也够我们学一辈子的……”丁小槐和马厅长在一个讲台上讲话,在厅里基础不行能,可出来就有了时机,他抓住了这个时机。人得会来事才行啊,要有勇气,怕什么怕?丁小槐讲了十多分钟,我都有点坐不住了。我在心田微笑着,以浏览的眼光去寓目演出,又去视察马厅长的脸色,倒也很清静。
魏局长等人送我们上车,跟马厅长握手作别,又跟丁小槐,然后是我。看丁小槐握手时那种透着自得的兴奋,我对自己说:“你愿意先握你先握你的去,以为自己真捡了个宝吧。”这么想着可心里照旧怪怪的不是滋味。校长塞给丁小槐两个信封,再给我一个,口里说:“辛苦了,辛苦了。”我想着内里是钱,刚想推辞,丁小槐把信封接过来往我手中重重地一塞。我马上去看马厅长,他基础没往这边看。上车时我对着丁小槐拍一拍口袋示意着信封,又向大徐瞟了一眼,丁小槐微微摇头示意别吭声。回到宾馆我打开信封,是两百块钱。我说:“给这么多钱,比我一个月的人为还多呢,我也没讲一句话。”丁小槐说:“给你就拿着,推推推的干什么?我们各人都伴点福吧,你真的要推,不光校长下不了台,谁也下不了台。”我说:“真的欠盛情思。”他说:“别把你自己看那么小,到了下面,你就是个大人物了,你不把架子端起来,下面的人反而不自在呢。”我口里说:“想想倒也是的。”为了让他们自在,我得把架子端起来,这也是一种体谅,一种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