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乱了章法(1/1)
就像预料的一样,这件事通过冯其乐在厅里传开了。省卫视台不知怎么知道了,派了两个记者来采访我,一问知道是丁小槐给的消息。人到一定的份上,就是有人会把自己没想到的问题想到。我对记者说:“六十万也不算一个什么数目,再说金叶置业来的人也是我一个熟人,别让他们尴尬,就不报道了吧。”记者一定不愿放过我,我就提了个要求,用“某公司”来取代金叶,他们以为这样效果差了点,但在我的坚持下照旧同意了。对着话筒我讲了反腐倡廉关系党和国家运气的原理,又讲了向导干部要经得起款子的磨练,不能以为自己有什么特殊权力,手中的权力只是一个多作孝敬的时机,要对得起党和人民的信任,要以“向导是服务,干部是公仆”的态度看待手中权力。记者一定要我讲讲事情的历程,我就把历程形貌了一番,说到“戒烟”一段的时候,记者也笑了。第二天两个记者又来了,说向导很重视,希望我把历程描绘得更详细一些。没有措施,我又栩栩如生形貌了一番。过几天电视里放出来,胡一兵打电话来说:“你现在是反**明星了,祝贺你啊!”这个话从他口里说出来,不是什么好话。我说:“实在我就是胆子小一点,实在是电视台的人缠着我要拍的。”他说:“向你学习,向你学习!”放下电话,我以为我们朋侪之间生疏了。连胡一兵都生疏了,我坐在这个位子上,实在是很孤苦的。履历了这件事,我以为自己有了道德的勇气,也有了道德形象,想在厅里办几件事出来。这样想着我心中有一股暖流出其不意地冲上来,我咬紧了牙闭了双眼把头偏向一边,忍着不让眼泪流出来。我感应了一种高尚,一种神圣,这种曾经熟悉但已经很生疏的情感笼罩了我。一时间我下了刻意要在自己心中重建高尚,重建神圣。今天我有时机了,终于有时机了,我能欠好好地认真地做几件事吗?我既然下了刻意不发不义之财,就有了凛然正气,就不怕说几句硬话,做几件硬事。我对自己有了信心,我还能不相信自己吗?如果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怎么叫组织上和群众相信我?厅政果真就是我想办的一件事,这个口号提了已经有几年,可没有人认过真,藏着掖着的事还不少。就说各处室的小金库吧,钱怎么来的?数额几多?怎么分配?连我都没有个底,几十个处室,要我一个个去过问,那不行能。要处长们自觉地自我约束,那也不行能。如果把底都翻过来,恐怕也够吓人的。我纵然管住了一个两个重点处室,处长也会冲着我有意见,还会很委屈地说出此外处室怎样怎样,反过来将我的军,要求我一视同仁。我的想法,就是让群众加入监视治理,担子也不要压在我一小我私家身上,我基础管不了这么多。我把自己的想法跟丘冯几位说了,冯其乐说:“可能会有点难度,火一烧起来就会伸张开的。”丘立原说:“现在农村都搞村政果真了,我们知识分子打堆的地方还不能厅政果真?老池这件事抓到点子上了。”冯其乐再没说什么。厅里作了决议,要把厅政果真作为下个月职工代表大会的主题,发动各人订出一些细则。我想着以后自己开着汽车随处飙就没有那么自由了,也要受群众的监视。为了做成一件事,我作点牺牲也是应该的。
我把这个想法给工会陆主席说了,他说:“池厅长有这个想法,我们工会虽然是支持的。说起来有些人也太不像话了,叫化子烤火只往自己胯里扒,他的手长,只有他扒获得。”他打了这样一个粗俗的比喻我有点反感,跟我说话就不能文雅一些?我究竟不是当年的池大为了。他说:“池厅长你去视察一下,我们厅里买的办公用品,批发的比外面零售的还贵,那里有这样的事?基建处进的修建质料是什么价钱?医政处分钱是怎么分的,丁处长给自己发超事情量奖,一发就成千上万,别人心里有意见,还装作不知道呢。”去年医药治理局建设,药政处取消,马厅长把丁小槐部署到医政处当处长。我说:“所以这都是问题。我想通过职工代表大会搞一个条例出来,先叫各工会小组讨论,厅里不设条条框框,把正确意见形成条例,在职工代表大会上表决通过,通过了就按章服务,我也省点心。”陆主席说:“做这件事厅里有刻意没有?我就怕工会真的一动起来,爬到半路厅里又把楼梯抽走,我们就下不来了。”我把手一挥说:“厅向导都统一了思想,谁敢抽楼梯?谁抽楼梯谁就是不敢见阳光,畏惧果真性,想堵着别人的嘴,我们各人盯紧他。”他还犹犹豫豫说:“会有阻力的。”我豪爽地说:“办一件事哪有没阻力的?与人奋斗,其乐无穷,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那才是高境界!怕阻力你就不下河了?”他问:“那职代会只有一个多月了,厅里怎么部署?”我说:“我先作一个陈诉,让各人知道厅里的刻意,吃颗放心丸,知无不言。然后分工会小组讨论,把意见收上来,工会归纳一下,形成条例。”他说:“这样好,这样好,池厅长您这么快就形成自己的事情威风凛凛威风凛凛了,肯定各人都看在眼中,记在心里。”他去了,一分钟以后又转来说:“工会小组讨论,实在照旧分处室讨论,各人很难痛快酣畅地说自己想说的话。”我说:“在办公大楼尚有转达室和眷属区专设几个意见箱,发动各人把意见投进去,增补讨论的不足。这一点我作陈诉的时候也会讲。”
我作了陈诉后,台下一片议论。“我们这个班子与革新共生死!”这是陈诉中最有份量的一句话,各人议论得最多的也是这句话。看各人兴奋的神态,我感应这件事照旧有群众基础的,心里原来的一点不踏实也踏实了。我在这个位子上,又岂能做个守成之人?多年怀着理想想做成一点事,现在是时候了。这件事做好了,让贪污**以权谋私没了根底,说不定履历还会向全省推广呢。
下了班我在门口遇见了小龚,他似乎是偶然遇见了我,但我知道他是在等我。他说:“池厅长您今天是引爆了一颗原子弹。各人都很兴奋,把话说到各人的心里去了。”我笑了说:“有那么严重,原子弹!”他说:“能在您这样富于革新精神的向导手下事情,我都以为很幸运。”我说:“实在我是想省点事,我管不了那么多处室,厅里几小我私家也管不了那么宽。”又说:“我向陆主席推荐推荐,就让你们几个年轻人来整理各人的意见。”他说:“那我照旧有点……怕。原来是各人的意见,有人说是我弄出来的,那我就吃不用呢。”我说:“厅里支持你,你怕谁?谁畏惧群众的监视,那他是心中有鬼,那我倒要查查他的内情了。”他说:“厅里真有这样的刻意?”我说:“你说呢?”他说:“那我就放心了。”我说:“这是第一步。乐成了还要走第二步,还政于民。这也不是我的缔造,宪法上第一条说的就是这个原理。让各人都有说话的时机,说了就得管用,这样以权谋私就没有基础了。我们当向导的没有私心,不要特殊利益,压着各人不让说话干什么?都快二十一世纪了,还用孔夫子上智下愚那一套吗?在谁人套子里再怎么滚也滚不出真正的名堂来,更不用说彻底反**了。”他望着我,不认识似的。我说:“你以为我说着玩的?革新革新,不从这里下手,谁人革新也走不了多远。”
第二天丘冯两位来到我办公室,冯其乐说:“池厅长你昨天的陈诉反映照旧很强烈的。”我说:“这是意料之中的。我们天天说相信群众依靠群众,说了几十年总不能停在口头上,怎么相信怎么依靠,不能放空炮,总要找到一种途径,至少也要有一个对话的渠道。向导是服务,来点真的,服务还怕监视?干部是公仆,也来点真的,公仆还压着主人?干部是公仆,他们的权力是群众给他们来服务的。这个原理不能停在嘴上,写在书上,要落到实处!怎么落到实处,靠我们这些人自觉那是不够的,要靠制度保证,把监视权真正交给群众,否则就是一句空话。我们可不能搞叶公好龙那一套啊!”冯其乐不说话,看着丘立原,丘立原说:“我照旧支持这种革新的。我也没有什么小我私家的工具畏惧监视,我下楼再上楼就上班了,一个月也用不了频频车,我不怕群众监视。”我说:“事情是我们团体决议的,我们这个班子就与革新共生死,你们可不能临阵倒戈!”丘立原说:“我的态度一如既往,是支持池厅长的革新的。”冯其乐说:“我照旧有点担忧,怕乱了章法,削弱了厅里的向导。”我说:“我们就相信群众试一试,他们不懂原理?会瞎搅?厅里掌着舵,章法也乱不到那里去。”冯其乐说:“池厅长你真有信心?”我望了丘立原说:“你呢?”他说:“我有信心,我有。”
老冯说怕乱了章法,我想这个章法是什么?无非就是官本位而已。掌了权就有了特殊权威的要求,自尊心超度敏感,除了上级,其它人谁碰一下也是不行以的,舒少华郭振华就是模范。又有了特殊利益的要求,手中抓着资源,谁不想多分一点给自己?人嘛。有特殊权威特殊利益就有了特殊尺度,自己就是尺度,就是价值尺度。为了维护这个尺度,就千方百计把别人的口封起来。思想解放到了今天,真解放假解放就看他对这个问题的态度。这个改了一切都改了,这个不改,一切改的意义都有限。哪怕我自己是个官吧,我也想碰一碰这个工具。革新不改自己,就是一句空话。靠什么向导?不靠行政权威,靠人格魅力。这时我突然想到一个词,非行政性权威。想到这个我很兴奋,未来总结履历,这就是一个焦点看法。凭职位压着别人佩服,那不叫本事,甚至也不叫向导。这时我头脑中冒出一连串的词,我连忙用条记下来,怕忘记了,未来都可以写到履历总结中去。
过了几天各工会小组讨论了,我把讨论纪要找来看了看,也没有什么特别猛烈的建议。我尚有点失望,以为各人照旧没有敞开说话。再过几天陆主席提了塑料袋来找我,说:“书面意见都在这里了,或许有一百多份。”我说:“默然沉静的人照旧大多数。有署了名的没有?”他把塑料袋放在桌子上,我抓起一把看了看,大多数都是打印的,竟没有一个是署了名的。我说:“各人照旧有记挂。原来的向导方式几十年一贯制,现在让他们作主人,一时还不习惯啊。就像哪部剧里的贾桂,让他坐,他说站惯了。”他说:“意见是不是交给厅里?”我说:“以工会的名义收集的意见,工会处置惩罚!厅里就不加入了,你去组织人整理出来。分成几大类,作为我们订条例的基础。”我交待他让小龚加入整理,他说:“他对这件事倒尚有起劲性。”
在整理的那几天不停有尖锐的意见传到我这里来,陆主席有点担忧。我说:“这才是群众真实的想法,平时也没有一个表达和对话的渠道,被压住了,我们可不能搞叶公好龙那一套。相信群众依靠群众,为群众办实事,没有自己的特殊利益,大原理不能停在嘴巴上。不让别人说话,原理许多,这个原理谁人原理都不是真的,自己特殊利益不能触动那是真的。高明的向导不靠压服,别人提几条意见这让他七八年评不了职称,那叫什么本事?靠什么向导?靠人格魅力,靠非行政性权威。一个有远见的向导,不能太相信自己,自己是人,是人就有弱点有私见有特殊利益的激动。他应该有勇气去造就监视者,造就阻挡派,那才是长治久安之道。什么是英雄?今世英雄不是项羽关羽。为了把各人的事情做好,把自己的工具都丢开,那才是英雄呢。”陆主席说:“池厅长一番话真使我茅塞顿开,读了博士的人到底差异,有现代意识,高明的向导就高明在这些地方。池厅长您是下了刻意了,那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