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1/2)
或许是要打谷子的时候,秦仁妹蓦然想起自己有一个月良久没来红了,和自己准时来红的日子相去甚远,这个信号是惊也是喜,喜的是自己可能有身了,但惊的是以后的日子庞大了,自己的身份会越发的杂乱。
秦仁妹像所有妻子有身时的那样心田激动却故着矜持地躺在床上,压制着、平庸而又语音跑调地说:我可能有事了?
这句话着实吓了刘祥富一跳,他最怕别人说有事,当年他老子和他妈要死之前别人都是给他说的失事了,所以,这个事一般不是好事。所以,他有须要这样惊疑。“啥事?啥事?”
秦仁妹又压制着、平庸而变调地说:你别急嘛,没什么大事。
“没大事,还好,还好,我还以为出啥大事了。”
“但也不是小事。”
刘祥富被秦仁妹的话弄得着实有点懵了,又急促地追问:“妹仔,莫逗了,快说,要急死人咯。”
秦仁妹见刘祥富是真急,便实在忍不住笑作声来,笑完又归于清静,因为有身也并不是个笑话,只是适才刘祥富的举动有点忍不住笑而已,就这件事,还得正经地说出来,“我可能有了。”
“有啥了?”
秦仁妹故着疑狐地盯着刘祥富,“我有了。”
“哦,哦,哦。”刘祥富诡异地笑起来,明确了,真明确了。刘祥富便从床上跳下来,去内里翻箱倒柜地找工具,嘴里还哼起从来没人唱过的歌曲。这回,轮到秦仁妹疑惑了,他这是做啥?岂非要给自己什么礼物不成。
于是,秦仁妹立起半个身子,侧脸探望着刘祥富的身影,疑惑地问:你做啥?
刘祥富不经意转头见秦仁妹用力的撑着身子,忙跑转回来,轻轻摁下秦仁妹,“别动,妹仔,动不得,你躺好。”说完又回到里屋,抱了一抱工具,先到堂屋,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尔后又见火光闪闪,再尔后又听见刘祥富喃喃念叨着什么,再尔后便听见堂屋门开了,之后即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清静。
在隐隐中,秦仁妹听到了噼噼啪啪的声音,再过一阵,刘祥富回来。这下,真轮到秦仁妹好奇了,“祥富,你做啥呢?”
“没啥。”
“没啥你忙活半天?”
“给先人烧纸呢。”
“烧完呢?”
“纵火炮。”
“纵火炮咋跑那么远呢?”
“怕吓着娃儿?”
“吓着谁?”
“我们的娃儿。”
早先秦仁妹是不明确刘祥富的意思的,说到我们的娃儿的时候,秦仁妹的眼泪有些不经意地往外突突,她勉力控制着,也不停地去平息心田的激动,这个男子的这句话和这些举动着实让她触动了灵魂深处的某样工具,她不得不感性的感伤一次。
有了第一次的小心呵护,刘祥富很快便变得煞有介事地习惯性地维护着秦仁妹的一举一动,生怕一个小小的失误引发自己最怕的“失事情”,直惠临盆的时候,直到接生婆到来的时候,直到七邻八舍在秦仁妹身边打转转的时候。他又是激动不安又是难堪的清静了一回,激动是这件事仍然没完,清静的是这回轮不上自己上前。直到接生婆惊乍乍的喊:生不出来哟,要去卫生院哟。他的心又重新紧张和不安起来。
“啥?”
“难产,去卫生院。”
“要得,要得,我去绑华杆。”
“要快哟,弄欠好要失事哟。”
“啊?”刘祥富又懵了,这是他最怕的词语,也是他必须确保不泛起的词语。事情紧迫得让他无法多想,冲进屋,对秦妹仁说:妹仔,别怕,我送你去。
说完便胡乱收拾了一下,抱起秦仁妹一步跨出门,接生婆,三三两两妇邻尾随追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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