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晓娴（1/1）

我发现，只管石海珊关于二十年前的回忆是蕴藉的，但能感受到她流露着“激动”。而已往二十年的事情对于苗丰来说，反思多于迷恋。关于小表嫂石海珊，苗丰的形貌并不抽象。他给我讲的第一段故事，讲得很岑寂，很精致。

我却听得很茫然。我的茫然来自两方面，一是关于“落红”转运的事我是第一回听说，我问苗丰是不是现在尚有人信这些，苗丰说，没有许多人信，但当初他信。一个苦命的“孤儿”信仰，让我茫然。二是苗丰对石海珊的影象让我心里不能清静，我不知道如果我要和苗丰走到一起，他那些少年时代的影象会不会影响我们的亲近，尚有，以后的生活。

苗丰再三对我说，他现在还在被抑郁症折磨着，能找到一个倾诉的工具很重要，而且并不容易。我很想问他，是不是只拿我当一个倾诉的工具？但我终于没说出这个倒霉情感生长的提问。我想，我有些稚嫩了，在苗丰眼前，我太过敏感……

林福山是医生，他时常询问我和苗丰的情况，并让我别在意苗丰从前和若干女人发生的事。他说，你若在意他的第一个女人，这故事就没法继续。因为在石海珊之后，苗丰还和此外女人有瓜葛，至少，尚有赵元红。

我允许林福山不去在意，但允许得有些委曲。我问林福山：“你不会使用我来给苗丰治病吧？”林福山说：“如果恋爱和倾诉能治好苗丰的病，我们为什么不试试治好这个天才？”

能看得出来，苗丰十分盼愿这场倾诉，他意识到自己需要倾诉，却没注意到我的不适。能看得出来，他也下意识地控制着自己诉说的激动，并不是启齿就敢讲得毫无遮拦。吐出病灶，对于苗丰，并不容易。

我在苗丰讲述第一幅画的时候，体会到了我的重要，一个听众的重要。我想，在我没成为他的女朋侪之前，对一个病人来说，也许，我真能成为一副良药。

“厥后呢？”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