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观音(2/2)
“片子里那些人和我们很像啊,别看这影戏漠不关心,小人物的悲剧就这样,我们实在就这样。”苗丰说。
“有个盗版新片《泰坦尼克号》就要来了,听说是个好片,恋爱片。”何乾江说。
“什么恋爱能比我这所谓恋爱精彩?”苗丰反问道。
“你和赵元红也是所谓恋爱?”何乾江问。
“希望不是。幸福来得突然,我反倒不太相信了。”苗丰说。
在鸳鸯街上遇到信佛的那对老伉俪时,苗丰提出要去人家拜拜佛爷,老伉俪欣然应允。
“我的心不静啊。”苗丰说。
“听说你出许多事,拜拜吧。”老伉俪说。
“佛爷能保佑我吗?”苗丰问。
“佛会保佑所有的人。”老伉俪说。
巴巴老爹做的佛龛被老伉俪调养得干清洁净,蜡烛的灼烁被枣红色的油漆反射在佛像的身上,点点斑斓。苗丰双手合十,俯身下拜,竟涌起一阵心酸。
“老人家,我也想请个佛。”苗丰说。
“请个吧,你是做生意人,该供个佛呢。”老伉俪说。
“你们帮我探询探询吧,那里有大一点的玉佛,帮我订一下。”苗丰说。
“有呢有呢,北郊三十里的圆通寺就有两尺多高的玉佛呢,那里的香火旺呢。”老伉俪说。
“那好,我先做个佛龛,然后去请。”苗丰说。
1998年元旦刚过,苗丰买了些红木,开始做佛龛,他革新了巴巴老爹的创意,给佛龛加上了发光装置。苗丰找出了几年前从上海带回来给苗营玩的光纤,摆开了用胶粘上,把一丝一丝的光纤粘成了一束光柱,再用“射灯、马达、彩片、光纤”组合,完成了佛龛后面的“光环”——潜伏在佛龛下面的射灯一亮,一个小马达发动的五彩半透明塑料板儿就转,佛像背后就会泛起幻化着的光泽,那光纤映出来的五彩光线就会像佛光一样会在佛像的头上形成个流动的光环。
苗丰租了车,拉着信佛的老伉俪一起去了北郊的圆通寺,请回来一尊玉观音。苗丰一掷万金,寺里召集了十几位僧人为苗丰的玉观音诵经开光。老僧人把观音像放进锦盒,又包上一层金黄色的绸缎,双手递给苗丰。
当晚,苗丰叫回了巴巴老爹和苗营,叫来了林福山匹俦,把一对老教徒和一些平时来往的街坊也请到了“鸳鸯茶”。各人轻声轻气的看着苗丰。苗丰打开锦盒,将玉观音放进了自己亲手制作的红木佛龛中。
老教徒对苗丰说,心中有佛,有佛就心静了,心静就什么事都看得开了。
晚上九点钟,亥时。鸳鸯街夜色渺茫,“鸳鸯茶”门厅里关了所有的灯。
苗丰按下了佛龛上的开关,屋里顷刻间晃起了色彩,色彩不停幻化,每小我私家的脸上都映出游动的灵光。这光是可以称之为“灵光”的,这光环是从观音的头上和身后闪射出来的。
两个老教徒轻颂了一声“南无阿弥陀佛”,巴巴老爹也在那里行了个佛家的礼仪。苗丰像是被一种气力推了一下,对着玉观音双膝跪倒,五体投地。
1998年3月,“鸳鸯茶”再次重新开业后,苗丰和赵元红正式挂号完婚。五一劳动节,苗丰和赵元红在“鸳鸯茶”置办了他们的婚礼。“鸳鸯茶”最大的录像厅里卸空了排椅,整个仪式精练而热闹,苗丰特地请来县文化局的刘书记和老师韩明伦主婚证婚,伍大顺做了伴郎,何乾江的侄女何香萍当伴娘。仪式事后,全部人马移师鸳鸯街最大了一家旅馆加入婚宴,婚宴上,巴巴老爹、小苗营、林福山、苏静、何乾江和“鸳鸯茶”的全体员工组成了苗家亲属团,赵元红的怙恃弟妹、赵元红的装修公司的同事组成赵家亲属团,双方频频敬酒,闹成一片。婚礼后各人再次回到“鸳鸯茶”,何乾江串联起各包间的视频线路,同步播放苗丰和赵元红的婚礼录像。
“你们算完成了一桩大事。”林福山对苗丰和赵元红说。
“我们这就和你们两口子一样,开始厮守了。”赵元红对林福山和苏静说。
苗丰陪着刘书记和韩老师一直喝到半夜,几小我私家都喝得酩酊烂醉陶醉,赵元红扶着苗丰不停地给他擦洒在身上的酒水。韩老师站起来冲刘书记大嚷:“你……你……还写谁人……苗丰强奸的通告吗?你……敢写吗?你看苗丰……像强奸犯吗?赵……元红嫁了他!人家……是真心相爱!”刘书记也站起来大嚷:“我没写!我拖……拖了几个月……都没写!我弄明确了!乔巨细姐他爸……也不让我写,怕丢……人!怕丢人啊!”
苗丰猛喷出了一口酒,晃着身子站起来,重复了两句刘书记说的“怕丢人”,然后瞪着赵元红看了好几秒钟,突然哈哈大笑。
盐川一些年轻的画家们也前来贺喜,不知是有意照旧无意,那些艺术青年在谈论苗老师艺术成就时,把苗老师比喻成了盐川的“徐悲鸿”,苗丰步履蹒跚地走已往阻拦那些年轻画家们的说辞,脸色十分难看,刚说了几句话就顿住,升沉了几下胸口,喷出了胃口里所有的工具。
艺术青年中也有人知道些苗丰和石海珊的事,于是有人示意,家喻户晓的蒋碧薇起义徐悲鸿故事和苗老师的恋爱故事险些是重合的,这个比喻不得,于是各人马上清静,几小我私家上前想慰藉几句,却都不知道该怎么启齿……
赵元红把苗丰按在椅子上坐下,转身给苗丰倒了杯茶。有几滴泪水不听话,竟落在了有些哆嗦的茶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