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海珊给康晓娴的留言（1/2）

石海珊给康晓娴的留言

（摘自2008年6月27日的石海珊博客）

亲爱的小娴，我的好妹妹：

我回来了。我知道，你已经看到我了，只管你不认识我，我们确实相互看到了。我们只有缘见这一面。我多想上前抱抱你，但我不能。

我，要脱离了。

我看到了你们全家。祝福你们，这是我最后的祝福。

我的归宿，你可能早想到了。我的这种归宿，和我的人生一样，极端自私，但我却别无选择。这几天，我一直问自己一个问题：逃避了二十年，也许能一直逃避到老，但这种逃是真的逃吗？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继续我的忏悔，所有的忏悔，都换不来我心田的清静，我选择解脱。

老片子《我这一辈子》里有一句话：人怕入辙，入了辙，就无法拔出脚了。我以为，我顺着自己当初入的辙走，如今的选择，正是我入的辙的终点，对这个辙来说，是正道。

就在几天前，我在旅馆里看到一份报纸，上面在谈执法，说到了对执法和道德律令“畏惧”——对执法自己即不守法招致处罚的畏惧；对“天理人情”即犯罪、不道德可能导致良心不安的畏惧；对道德舆论即作奸犯贱导致社会舆论负面评价的畏惧——多年来，我总结不出自己的“畏惧”，实在，就是这些畏惧交织在一起，让我丧失了甄别和分类的能力，我也不敢这样清晰地剖析。人不到二十岁就开始这样混沌，直到今天。

一张报纸点化了我，似乎告诉了我解脱这些畏惧的途径。

谢谢你，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你当把我的一切告诉苗丰，在适当的时候告诉他。告诉他我曾经忏悔，也找到了归宿，告诉他我简直已在这个世界消失，消除他最深处的最难言的病灶，切除他与我的一切瓜葛……二十多年，我是他心中带着棱角的顽石，不停转动，绞得他血肉模糊……把他心中的石头搬开吧。

今年，又是一个灾年。腊月里，我在欧洲的电视里也看到了中国南方的大风雪，看到满街都是焦躁的人在拥挤，我想，我没在他们中间，却和他们一样，那里都找不到熟悉的声音。这种感受，逼出我满身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