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编导写的《原罪2019》片段3（2/2）

30年中，人的疯狂仅限于我这种样子，我想不出别样的排遣。

我断定，我活不到预期的寿命。

这是新车。我企图了10年要买这辆车，终于买了，终于开出了10000公里。车里的灯光太暧昧，车里的味道也被我弄得十分淫荡，我的坐垫一直湿润，我肆无忌惮地叫着詹洛的名字，一遍接一各处享受他的一切。我体会一个男子如此淫秽，体会那种淫秽给我的异样感受，体会自己从文静变得这么无耻。

我愿意杀了我自己，愿意在每次叫唤的时候被一粒子弹射穿，和詹洛一样没有痛苦地死掉，让淫荡酿成我的永恒。

我热汗淋淋地走出车门，夜风把我吹得连打了几个喷嚏。

我关掉了所有的车灯，让自己的眼睛适应黑夜。

这里的夜色很好，看不见门庭若市和酒绿灯红，看不见高楼大厦，远处乡村中的灯火很温暖，那些村姑一定是另一种方式生活，也一定用最质朴的方式爱她们的丈夫。哦，村姑们一定有孩子，也许不止一个孩子。

都市里，生孩子的女人已经凤毛麟角了。女人们怕疼吗？詹洛说，疼是上世纪的感受了。

又有丈夫发的信息传在我的终端上，孙成伟给我通报了200条信息。我很想给他回一条信息，告诉他别相信婚姻，要相信恋爱，或者别相信恋爱，要相信感受。实在我想说的感受，是一切感受。

我的同事赵娴给我发来了信息，她只留下一句话：辛，回来吧，我给你作证。

作证？我的脑子在“讼事”上没有任何停留，我只想我现在的舒心。

我当年为什么要企图买车？为什么等了10年才坐在我的车里？当年买车的时候到底想没想过都市外尚有风物？

我开车继续前行，这条路不会有终端，我只能途经一个个栖身区，或都市，或乡村。

远处有枪声，我想那一定是猎户在狩猎，一定是夜里有野兽偷偷进了猎户的院落。

詹洛，杀了你，会死许多人，不杀你，那些人照样得死，只是死的方式差异，死的时间所在差异而已。詹洛，你来，我们选择一种方式来死，一连的**会使人枯竭而死，你这样杀我，我愿意这样被你杀害！你来！让我疯狂，别让我停，别让我空，填满我……

2019年12月30日。在任何一处有网络信号的地方都可以读到我的都市的报纸的网络版本，那上面有我的照片，有我杀人的剖析，有若干专家煞有介事在谈罪犯和犯罪，有对赵娴的采访。

我打开车上的网络终端，对着上面的照片咧嘴笑笑，又对车窗外给我指路的警员笑笑。

我已经脱离了原来的容貌，脱离得连警员也无法认出我了。

那种枯竭已经开始了，带着罪恶和欢愉枯竭。我庆幸还能坐在驾驶座位上听警员告诉出城的路，警员说，小姐你看上去太疲劳了，您生病了吗？照旧受伤了？医院离这里不远。

我说，我很兴奋，我快躺下了。

我真的躺下了，就在警员给我指了路之后，我开车冲出这个城镇的时候，我涌上来一阵头晕。车上的网络终端开着，我在时速160公里中看到了一个图像，那是詹洛，他的秃顶上有一块烧焦的疤痕，穿着宽大的休闲装，隔着镜头对我说：“尚小辛，你回来吧，我没死，我给你作证。”

那一定是个合成的图像！我那一枪打在詹洛的头上，打在他的太阳穴上，他不行能不死……我抓了一把大腿，哦，他真的还在，他没死……

我蓦然刹车，轮胎和地面尖叫着摩擦，我斜躺在座位上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