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抗争（2/2）
“咱们赶”赵亮忙和女儿赶到医院。
“爸，您醒醒？”“爸，您醒醒？”赵亮推开病房门，见父亲鼻子里插着氧气管，正在抢救。两个弟弟一左一右正在含泪召唤父亲，而老父亲紧闭双眼，面无血色地躺在那里。
胡雪花眼含泪花，见赵亮来了，忙凑到赵亮父亲身边，俯下头说：“爸，赵亮来了！”声音虽不高，但喊得真真切切。
“爸，我来了！”赵亮趴到父亲病床前，声嘶力竭地喊道。
不知是感动天地，照旧老人放心不下这个爱肇事的儿子，老人竟逐步睁开双眼，混混浊浊地盯着赵亮看了看，声音微弱地说了一句，赵亮听不清，忙低下头把耳朵贴在父亲嘴边，以为老父亲要告诉他家有什么宝物藏在那里，或是有几张存款条放在哪个屋角里的小盆子里，可是他只听道：“亮儿，千万别再闹了，要饭也比坐牢强”后面音再仔细听，也听不清了。
“爸说什么了？”“爸说什么了？”两个弟弟忙问。
“没说什么。”赵亮神情沮丧。
“没说钱和遗嘱的事？”大弟弟问。“说什么了？”二弟问。
“要饭总比坐牢强。”
“乱说！”大弟弟说。
“不信，你问爸去？”赵亮说。
“爸，您醒醒？”“爸，您醒醒？”两个弟弟急召唤，老人却始终再没睁开眼，等医生赶来，老人已经去世了。
赵亮的心情坏到了极点，老父亲的去世，他知道是因他所致，心里难免发生愧疚之情，可是他更感应痛心的是两个弟弟对他的责备了。
大弟弟说：“赵亮，老爸都是因你而致，你怎么那么惹是生非，在山西就生事，弄的爸几夜睡不着觉，还到山西区把你揪回，这次你又挑头生事，活生生把爸给气死了，你说，你作为宗子，没为家里作出一丁点孝敬，还给家里惹祸，你说你这个宗子是怎么当的。”
二弟的话说的更难听：“哥，你在山西呆的好好的，又当个工段长，非要回北京干甚么，你没回来时家里安平悄悄，平平安安，什么事都没有。爸妈的身体也不错，你回来不是今天被车间里给弄成扫地吊水的了，就是精减下来，没事情。要不就是静坐，拿菜刀和向导打架，被公安局抓去，闹得我们还得托人到公安局去说情，你在山西呆着多好，回来干甚么，回来害家里人啊。”
两个弟弟的话让赵亮无言以对，伤心至极，对着窗外流泪。老母亲看到大儿子流泪，心疼了，忙说：“你们俩怎么了，怎么数落起你哥来了，你们没去山西插队，没受过苦，虽然不知道插队的苦，怎么调回来碍着你们的事了，怕抢咱家的屋子了，告诉你们，咱家的这房，有你哥一份！”
“插队又不是我们让他插的，谁让他遇上的。”大弟弟甩下一句话。
“他插队，是救了你们哥俩，你们哥俩混啊，插队就和抓壮丁一样，三抽一，三个男孩肯定要有一个插队的，你哥去插队了，你们俩就不用去了，你哥不插队，你们俩中肯定要有一个插队的，你们也不扪心自问，是不是你哥替你们受了苦。”
两个弟弟被老母亲一顿斥责，不再说话，可是赵亮却想：弟弟们的责怪也有些原理，自己自从回北京后，确实没给怙恃弟妹们带来丝毫荣耀与利益，带来的只是忧心和贫困，如今又把老父亲给气死了，自己岂非就这样被社会扬弃，让家里担忧吗？
自己也是个堂堂正正的五尺男儿，岂非就这样窝囊地过一辈子吗？不行，自己还要想措施，佛挣一炷香，人争一口吻，和厂向导横竖也闹上了，开弓哪有转头箭啊，自己要那里跌倒那里爬起，不信我赵亮就整不垮他们！
“咱们怎么办？原来咱们被下了岗，被剥夺了劳动权利，弄得生活没保障了，只因霍大僚揣了把菜刀，就把我们拘起来了，闹得我们倒没了理，咱们能忍的下这口吻吗？”赵亮对十几个下岗工人说。
“咱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和气说。
“来软的怎么办？”赵亮不解。
“来软的，咱们十几小我私家一齐跪在厂办公室门前，打一个横标，上写：求求你，厂长大老爷，给我们一条生路吧，我们没饭吃了，每人头上系一白布条，上面也写上字，写的是‘我要事情’四个字，怎么样？”
赵亮本不想这样装扮，像吊丧是的，又给人跪下，太失尊严了。可是一想，除了此法暂时又没想出此外要领，于是问：“这样行么？”
“行！”十几小我私家竟然大多数都同意，把横幅掏出，两人拉好，十几小我私家一齐跪在厂办公室门前，这十几小我私家组成的希奇队伍，头系白布条，横幅也是白布坐的，齐刷刷一跪，果真十分惹眼，纷歧会儿，他们便被厂里的工人围的严严实实。
人们纷纷议论：“这些人也怪可怜的，都被下了岗。”
“就是，下岗为什么都是工人，干部怎么没一小我私家下岗，只有两三个转岗的。”
“你说咱们工人凭什么养家，就凭那点人为，不上班了，哪尚有人为，怎么养家生活啊。”
“爽性让他们上班得了，厂里也不至于发不出他们十几小我私家的人为吧。”
“缺德，哪天他们干部也被下了岗，看他们也跪在这。”
“干部下什么岗啊，干部不贪污就是好干部了。”围观人越来越多，议论声越来越大。
厂办公室秘书频频在窗户里向外看，但始终都没开门，厥后见围观的人太多了，他便走出办公室，对跪成一片的下岗工人说：“你们别跪这里，跪在这里多欠悦目，让外人望见，影响咱们厂的声誉，你们的问题，厂长和书记不是说了，研究研究解决吗？”
听了他的话，和气低声问赵亮：“怎么办？”
“别理他，他又什么事也做不了主，等厂长书记来了再说。”于是这些跪下的下岗工人恰似没听到他的话，如泥胎石刻一般，仍旧跪在那里，默默无语。
厂秘书见说不动跪下的下岗职工，便亮起尖细的嗓子说起围观的工人：“你们都是厂里工人，是没下岗的，是有事情岗位的，事情时间跑出来看他们，你们以为合适吗？”
围观的工人听了他的话，有几小我私家悄悄脱离了。“让你们走，你们怎么还不走啊？擅离岗位，就是怠工，你们也想下岗啊！”不知何时，厂工会主席突然也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对围观的工人高声吼道。
“怎么哪都有他。”“他就是厂长养的一条狗！”“也不知谁裤裆松了，把他掉出来了！”围观的工人小声议论。
“围观的一律回岗位上班，谁继续围观，处分，你拿本记一下名啊！”老徐高声说道。
厂秘书赶忙回屋取了条记本，望一下围观的人，记一下人名，又望一下，在本上写写。围观的工人见此，便一个个都散去。
办公室前只剩下赵亮他们跪着的十几个下岗工人了。“这个工贼，把围观的工人全都吓跑了，怎么办？”和气低声问赵亮。
“咱们继续跪，不理他，坚持到底！”十几个跪在地上的工人相互看了看，一咬牙，一闭嘴，一梗脖子，依然跪在那里。
半小时已往了，办公室门打开，厂党委书记老周走了出来，他站在办公室门前，用苍老的声音说：“你们都起来，都起来，我们正在研究你们的问题，要解决你们的下岗问题，现在不是厂里就能解决的了，要报上级主管部门，我和厂长不会让你们恒久没有事情的，你们应该相信厂向导。”
“怎么办？”和气又低声问。
“光听好话不行，咱们要看行动，他哪天让咱们上班，咱们那天再不跪了。”赵亮低声说。
“可是，我膝盖都跪疼了。”和气小声说。
“疼就疼会儿吧，膝盖疼也比不让上班好受些吧。”
“咱们今天跪倒什么时候？”霍大僚低声问。
“跪倒他允许咱们上班。”
“如果他一直不允许呢？”霍大僚又问。
“咱就一直跪下去！”
赵亮他们只跪了一小时多，便站起来跑了。不是他们听了老书记的话，感动得站起来跑的，是老天看不下去了，从西边飘来一团乌云，“哗哗”下起了大雨，淋的他们满身湿透，又湿又冷，弄的直打哆嗦。
他们这十几个下岗工人不知哪个说了声：“我不跪了，我回了！”说完起身，往场外便跑。
模范的气力是无穷的，有第一小我私家起来跑了，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兵溃如山倒，一眨眼的功夫，赵亮扭头一看，泥水中跪着的只剩自己，和气和霍大僚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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