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南京！（5）（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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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遥遥眉梢微微一颤，噤若寒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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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淡月眼睛一瞥，望见枕头边放着一今日记，顺手拿了起来，道：“你开始写日记了。喔，写得很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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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遥遥道：“别动，那不是我的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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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淡月道：“不是你的，那是谁的？偷看别人的日记，可不是色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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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遥遥低声说道：“日记的主人已经不在人世了。这些日记是她临死前交给我的，请我替她保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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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淡月见她神情中凄苦流露，不敢再开顽笑，跳下床与她并肩而坐，道：“怎么回事？说给我听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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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遥遥道：“从哪儿说起呢？”想了想，徐徐说道，“青梅是一个清静的女人，她租住在我家隔邻的小阁楼上，在我父亲的医院里做护士。我母亲见她独身一个女人，平时家里做一些好吃的，总让我送已往与她分享。青梅手巧，毛衣织得又快又好，不到一年时光，我家过冬的毛衣全是她织的了。青梅又是一个情感细腻的女人，她念书会读到默默流泪，喜欢听雨滴的声音，喜欢尖尖的绿茶在玻璃杯中浮动，喜欢夜间百合花绽放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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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梅是在初冬时候脱离的，一场急性肺炎，高烧、咳血，我父亲是主治医生，想尽措施，用了一切可用的好药，照旧没能把她的生命留住。她在南京没有亲人，后事全是我家摒挡的。她做护士薪水微薄，支付过房租和饭费后，所剩无几。这场大病花光了她所有的积贮，除了几今日记和一张照片，什么都没留下来。”说着打开日记，取出一张照片递给茹淡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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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照片上的女人双膝并拢，膝前摊着一本书，眼光柔和清静淡泊空远。这么古色古香地坐着，纵然一动不动，却把那种柔和清静淡泊空远的气质源源不停传送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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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遥遥接着说道：“青梅不爱说话，从不与生疏人攀谈，她与我算是很熟了，见了面往往只是微微一笑，清淡如水。她把所有的话都写进日记里，文笔清隽幽远，这些文字纪录了她一生中的欢喜与悲悼，看过这些日记之后，我突然以为自己与她似乎相交了良久良久，在心灵中多了一个知交。”顿了顿，又道，“她有一个未婚夫，姓张，在八十八师做照料，两人已经谈婚论嫁，连婚礼的日子都盘算好了。他们企图在南城根买一间小房，置办几件家具，届时请几位好朋侪，摆一桌酒席，简简朴单，省下钱给青梅做几身衣服。青梅节俭惯了，经常两件毛衣穿春秋冬三个季节，破了就拆掉重织，用的毛线也是最自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