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出手(1/2)
回了墨荷院后,叶茂和柳绿仍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晓得自己完成了某项匪夷所思的任务。
枝繁是知情人,在后院的梨树旁,她四小看了看,确定无人这才道出了心底的疑惑:“巨细姐,仆众照旧不明确王妃怎么算准了乌头下火汤会准确无误地到您的跟前儿的。”
这丫鬟未来她要委以重任,偶然教教她也是好的。水玲珑将鬓角的秀发拢到尔后,道:“首先,董佳琳领的那一碗是有毒的。”
“啊?”枝繁睁大了眸子。
水玲珑又道:“尚有,不是杏儿撞了膳房丫鬟,而是膳房丫鬟看准时机居心撞杏儿,导致杏儿弄翻了你的托盘。以董佳琳委曲求全、事事审慎的性子,她肯定会把自己的汤赔给你,这样,有毒的汤便到我跟前儿了。”
“哦,原来如此。”枝繁名顿开,事后又是无尽的彷徨和后怕,这不是尚书府,王妃也绝非秦芳仪那种猪头三可比,王妃不仅手握中馈大权,也深得王爷的欢心,即是世子和诸葛小姐都对王妃敬重有加,这样一个强敌……对巨细姐动了杀心?!这可如何是好?
枝繁的心不停发颤,嗓音也随着发颤,“巨细姐,王妃……王妃真的想毒死你吗?为什么呀?巨细姐你……你冒犯王妃了?”
枝繁并不清楚冷薇和水玲珑的谈话,在她看来,这就是一起婆婆想毒死儿媳的戏码。
水玲珑淡淡地笑了,当冷薇写下草字头之后,水玲珑的第一反映是荀枫,第二反映是董佳琳,第三反映却推翻了前面两种推测。
冷薇这人是有些自私的,她欠好过便也不愿意别人好过,她却到死都在替对方说话,只能说对方和她关系匪浅,而董佳琳或荀枫显然不具备这种条件。
她紧接着又想到能在冷家往复自如的人,以及对诸葛汐的状况了如指掌的人,脑海里情不自禁地便浮现了冷幽茹的名字。虽然,冷幽茹是诸葛汐的母妃,又是冷薇的姑姑,她实在难以说服自己接纳这样冷幽茹是幕后黑手的事实,所以在坟地里,她居心当着冷幽茹的面质疑了董佳琳:
“董佳小姐和我大姐关系挺好的,没少去冷家吧?”
“去过几回。”
“冷薇生辰那晚你去了没?”
“去过了。”
这样的话听在旁人的耳朵里没什么,但如果冷幽茹是幕后真凶,她肯定会有所警醒,而且为了掩盖真相,冷幽茹一定会想法子将错就错让董佳琳彻底背上这个黑锅。于是便就有了冷幽茹提议去湖边吃烧烤,末了又送下火汤的履历。她早先并不晓得冷幽茹的战略会来得如此迅猛,因此她差点儿误服了含有乌头的汤。
如果她误服乌头而亡,冷幽茹顺理成章地便能赖在董佳琳的头上,王府是冷幽茹的土地,冷幽茹想在董佳琳的院子栽赃几多乌头都不成问题,对外宣称的理由依旧会是董佳琳想多留王府一段时日便拿她做了垫脚石。只要她死了,便没人会追杀“冷薇事件”背后的真相了。
如果她察觉到了乌头的眉目也没关系,她会顺着冷幽茹设计的线索怀疑到董佳琳的头上,只要她稍稍流露出对董佳琳的怀疑,冷幽茹便会居心弄出董佳琳畏罪自杀的假象。而一旦唯一的犯罪嫌疑人死了,“冷薇事件”也就彻底石沉大海了。
只是冷幽茹千算万算,没算到她真正怀疑的工具是她!
董佳琳这回是彻底躺了枪,但董佳琳也赚了,至少安郡王和她再也撇不清关系了。
“放心吧,能弄死我的人不在王府。”如果有一天她死了,一定是死在荀枫的手里,旁人想斗败她这个从阴间爬上来的厉鬼?不行能。她又从宽袖里掏出一个瓷瓶递给枝繁,“悄悄给安郡王送去,别让人发现,就说我对于董佳琳一事万分歉仄,唯恐董佳琳心存芥蒂不愿用我的药,便请他资助送一趟,但记得替我守口如瓶,任何人问都只说是他自己的药、自己的意思。”
“是!”枝繁拿着药走出了院子。
水玲珑回了房,沐浴事后悄悄躺在了诸葛钰身侧。
诸葛钰并不晓得她跑出去闹腾了,只以为她是去看水玲清而已。
水玲珑就看着诸葛钰熟睡的容颜,一边看一边思考,如果冷薇和姚成出轨是冷幽茹算计的,冷薇的保胎药也是冷幽茹给的,那么,诸葛汐吃了五年的、只有荀枫才懂制作的避孕药呢?会否也是冷幽茹部署的?若是,说明冷幽茹和荀枫有了一定的接触。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而更令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冷幽茹为何会如此对诸葛汐,又如此对冷薇。一个是女儿,一个是侄女儿,到底犯了什么做,她何至于朝对方下这样的辣手?
诸葛钰被水玲珑看得再也无法装睡了,徐徐睁开眼,璀璨的眸光像性子闪耀,朦胧的房间霎时亮堂了不少:“爱上我了?看得这么入迷。”
水玲珑先是一愣,尔后黛眉一蹙,侧过身子背对着他,没好气隧道:“你照旧不启齿较量讨喜!”
诸葛钰从背后抱住她,下颚贴着她头顶,很享受抱着她的感受,似乎抱着一整个世界,心里满满的、满满的全是欢喜。他轻声,宠溺地问道:“说吧,你到底在想什么?”
在想你母妃啊,诸葛钰!水玲珑脸上的心情幻化莫测,语气却只管如常:“诸葛钰,母妃和父王,你更喜欢谁呀?”
诸葛钰顿了顿,似在思考,片晌后答道:“都喜欢。”
水玲珑就纳闷了,诸葛流云多好啊,简直把诸葛钰捧在手心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冷幽茹基础不管诸葛钰的好欠好?想起头一次相亲的时候,冷幽茹险些没拿正眼瞧她,搪塞地问了三、两个问题便定下了这么亲事,这那里像个及格的母妃呢?若是她的斌儿娶妻,她恨不得把人家祖宗三代都问候一遍!
这么一想,水玲珑又以为诸葛钰实在很可怜,她小时候虽不常见到水航歌,但她娘是真真把她疼进了骨子里,诸葛钰有娘,娘不管他,有姐姐,姐姐太过严厉,自小便没享受过什么女子的温柔,而这些原本都该是母亲给的。
水玲珑转过身,朝上挪了挪,尔后抱住诸葛钰的头放在自己柔软的胸前,手臂绕过他的脖子,一下一下摸着他平滑的脸。
诸葛钰徐徐阖上了眼眸,很享受这样的姿势,也很享受她温柔的抚触。
片晌后,水玲珑试探隧道:“我怎么以为母妃没父王体贴你呢?你不应更喜欢父王的吗?”
诸葛钰搂住她的手臂僵了僵,语气没太大波涛:“差不多吧。”显着的搪塞之词!
水玲珑定定地看着他:“诸葛钰啊,大姐说让我这几天不要穿太花的衣裳,为什么?”
诸葛钰的眸光一暗,平躺下来,顺带着拿回了放在她纤腰上的手:“后天是我二弟的忌日。”
诸葛琰的忌日?水玲珑幽静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波光,继续穷追不舍:“你二弟是怎么夭折的?”
诸葛钰的身上徐徐有一股冷意渗出,他望着帐幔顶坠下的彩玉穗子,淡淡隧道:“病死的。”
水玲珑还想问,就见诸葛钰闭上了眼,这即是不想说了。直觉告诉她,诸葛琰不是病死的,如果是病死的它也不会成为王府谁也不能提及的隐讳了。
可是谁能给她答疑解惑呢?诸葛钰和诸葛汐显然不行能,王爷匹俦更不行能,二夫人?老太君?似乎都不行!
水玲珑躺在床上,思付着思付着,徐徐地进入了梦乡。
天没亮,诸葛钰便起身要去早朝,水玲珑揉了揉惺忪的眼眸,也随着起来服侍他穿衣、洗漱,做完这些,诸葛钰又把她按进被窝:“再多睡会儿,奶奶那儿不用这么早请安,奶奶贪睡起得晚。”
水玲珑就听了他的话又睡了个回笼觉,天大亮,枝繁带了消息进屋,她才悠悠转醒。
府里传开了,说董佳琳半夜想不开,在屋子里悬梁自尽,幸亏安郡王实时赶到救下了险些气绝的董佳琳,董佳琳这才捡回一条小命,命是捡回来了,却什么也不记得了,连安郡王和诸葛汐也不认得了。诸葛汐立马联系了冯晏颖,冯晏颖连早饭都没吃便赶来王府将董佳琳接了回去。
众人又纷纷流传,说董佳琳是受了水玲珑的气才自寻短见的,水玲珑和董佳琳在王妃的屋子里争吵许多值夜的下人都听到了,虽说没听清内容,但也不难猜出二人发生了摩擦。
舆论往往偏向于弱者,因此,一时间关于水玲珑如何如何跋扈,董佳琳如何如何委屈的言论在王府风靡一时,各人看水玲珑的神色都变了。
天安居门口,水玲珑遇到了从主院偏向走来的冷幽茹,冷幽茹的脸上挂着恰到利益的笑容,轻轻浅浅,似有还无,眼波略带了一分妩媚,昨晚应当和诸葛流云相处得十分愉快。
水玲珑给冷幽茹行了一礼,恭顺地低垂着眉眼道:“给母妃请安。”
冷幽茹抬了抬手,审察着水玲珑的脸,淡道:“平身吧,董佳琳的事我听说了,没想到她的性子那么烈,撞门还不够,半夜醒了又悬梁自尽,下人们怎么说你不必介意,这府里你才是主子,明确吗?”
水玲珑推测不透王妃是真心慰藉她,照旧单纯地试探她,昨晚蓄意弄死董佳琳的人一走,董佳琳紧接着便上演了第二场“悬梁自尽”,差异的是令安郡王撞了个正着,安郡王将其救下,就不知王妃对此到底有没有一点儿怀疑。不外瞧王妃的神色应当是认为昨晚种种是个巧合。
水玲珑眨了眨眼,一脸愧疚隧道:“在府里祖母就说了我性子太过激进,得好生改改否则去了婆家容易冒监犯,我其时不以为然,现在出了事才警醒祖母的话字字珠玑。
董佳琳的心思我明确,她就是嫉妒,嫉妒大姐有个忠贞不渝的丈夫,也嫉妒冷薇有堪比公主的身份,这才一念成魔,行事踏错。昨晚是我冒失了,董佳琳害没害冷薇,算没算计了大姐和大姐夫,这事儿实在轮不到我过问,我以后不会越俎代庖了,至于她给我的汤里放乌头,横竖她都回了姚家,我一辈子不见她即是。”
这即是保证再也不查冷薇的事了!
冷幽茹的唇角勾起一个似有还无的弧度:“你想明确了就好,得饶人处且饶人,冷薇的事我自会查证,你就不用再费心了。”
水玲珑十分灵巧地福了福身子:“是!”现如今,董佳琳失忆回了姚府,她又袖手旁观,“冷薇事件”自此告一段落,王妃暂时不会再为难她们两个了。
暖阁内,老太君坐在炕头,甄氏和诸葛姝坐在冒椅上,几人谈笑风生不知说着什么,神情十分愉悦。
水玲珑和冷幽茹进入房间,众人相相互互见了礼,老太君就朝水玲珑笑眯眯地招手,水玲珑行至老太君身旁坐下,老太君拿起一颗花生糖塞进了水玲珑嘴里:“好吃吗?”
水玲珑不喜吃甜,却照旧笑着道:“好吃。”
老太君就对萍儿付托道:“装一盒,待会儿送到墨荷院去,世子也爱吃的!”
萍儿是个特别机敏的大丫鬟,她忙敬重地应下,转身找来一个红色描漆荷花图案的圆盒子,装了一些果干、花生糖和玉米糖。
诸葛姝望着金灿灿的玉米糖,说道:“我也要!”
老太君笑得眉眼弯弯:“好!给姝丫头也装一盒!”
四小姐是不爱吃果干的,萍儿便多装了些玉米糖,并少许花生糖和栗子糕,同时不忘添上安郡王喜欢的桃仁酥。
诸葛姝看到萍儿装的工具,眼眸眯成了两道月牙儿:“萍姐姐真细心!”
甄氏点了点女儿的额头,嗔道:“哎哟哎哟,得你一句夸赞真是比登天还难!在我院子里不是嫌弃茶水难喝就是嫌弃点心不够,还把我贴身的丫鬟挨个儿数落了一遍!照我说呀,照旧老太君会调教人,萍儿刚到身边那会儿不外是个毛躁的小丫头,没少打翻工具呢!这才七、八年光景,萍儿竟变得如此懂礼数了!”
借着诸葛姝的芝麻绿豆小事儿狠拍了一番老太君的马屁,老太君自然满心欢喜,笑得合不拢嘴儿,老太君看了忙碌中有条不紊的萍儿一眼,道:“是个顶好的女人,就是年岁日益变大,我正愁着给她寻个什么样的婆家呢!远了吧,她不能来我身边儿伺候,近的呢,暂时又没合适的人选。”
萍儿羞红了脸,端着食盒朝老太君靠了靠,看向甄氏柔声道:“二夫人可不许打趣仆众!显着是二夫人费心郡王的亲事,怎生扯到仆众头上来了?仆众不想嫁,就等着哪天梳头做妈妈,一直陪在老太君身边儿!”
一屋子人全都笑了起来。
唯独诸葛姝不兴奋了,她哼了哼道:“议什么亲呀?二哥和董佳琳搞成这样,谁敢嫁二哥?”
一盆冷水浇下来,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变,水玲珑就服了她了,总能在最兴奋的场所……一句话凝了那气氛!
老太君的反映有些出于水玲珑的意料了,她拉过水玲珑的手,用一种哄孩子的语气说道:“那些下人嘴碎,你别往心里去啊,他们说什么奶奶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这是说,哪怕你真的逼得董佳琳两度自杀也没什么,横竖我就是护你。
水玲珑险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刚过门的媳妇儿在婆家捅出了这么大个篓子,老太君哪怕不训斥她也不会盲目地护着她才是……
水玲珑眨了眨眼,眨了眨眼,再眨了眨眼。
老太君就嘿嘿一笑,摸了摸她肚子:“有我的重孙了没?”
水玲珑的脸微微一红,怕羞地垂下了眸子,声,轻得险些不行闻:“不知道,小日子要月底才来。”
“那就让它别来!”老太君哼了一句。
屋子里的人再度笑了起来,甄氏看着老太君如此宠水玲珑,越发笃定了自己给安郡王议亲的刻意,她将话题重新扯回安郡王的头上:“铭儿这回是有些越矩了,等铭儿成了亲,我再上姚家讨琳丫头过门。”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