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红尘人间（2/2）
周六的早上，圳江市虽说依旧冰天雪地，但好在阳光明媚，就是风有点大，还带着刺骨的冷意。
一早麦克先生离开后，麦遥便背着背包等在家门口。尹西往开了一辆俄罗斯产的SUV，麦遥对此没有研究，当这辆黑家伙停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只觉得酷毙了。
一起去圳北的还有其他一些人，他们约了九点在海纳东泰酒店集合。到了之后，麦遥远远就看到站在门口的安雪慈，她瞥了一眼开车的尹少爷，心想：尹总真娇气，滑雪还带秘书。
车子一停，好几个人就跑上前来观赏，雷欧眼睛放光地摸着那车，问道：“你什么时候买的凯佰赫，我怎么不知道？”
“我爸买的，想着今天上山，雪天路滑就开出来了。”尹西往边说着边开门走下车。
“开这车跟开坦克一样舒服，麦遥，你坐得舒服吗？”雷欧突然问。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呢。
麦遥没回答他的话，只是建议道：“你可以上来试试。”
雷欧露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但他还没上来，不知道从哪儿走出来的Flora踩着高跟鞋优雅地坐到了后面，见麦遥回头看她，Flora完全没有不请自入的羞愧感，反而笑着打招呼：“Hi。”
这时候安雪慈也走了过来，后面跟了两位西装革履的男人，像是助手，两人拿了一堆东西，看到尹西往恭敬地叫了声“尹总”，尹西往声都没吭一下，只是示意他们把东西装进后备厢。
除去衣物头盔不说，还有两套滑雪板、滑雪杖，甚至还有一个不小的雪地摩托。
“尹总，您交代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包括麦小姐的。”安雪慈站在尹西往旁边，等着他将后备厢扣好后，拿出一张清单，递到他手中。
尹西往看了眼单子，随口说了句：“嗯，辛苦了，安秘书。”
安雪慈露出笑容，说：“尹总，我不辛苦。”
麦遥不动声色地看着站在窗外的安雪慈，安雪慈的目光全程追随着尹西往，因为他难得的一句客套话，她眼中的爱慕和崇拜之情便藏都藏不住了。
“我说，麦遥啊，其实交尹西往这种男朋友挺累的对不对？”连后座的Flora都感觉到了。
“给你你要吗？”麦遥问她。
“要啊，你舍得吗？”Flora立刻问。
麦遥撇嘴，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一种只要是尹西往认识的女人她们全都对他有非分之想的无奈感。
“这是什么表情？”尹西往拉开车门上车，扭头发现某人一脸不爽。
“亲我。”麦遥靠在椅背上，看也没看他。
尹西往微顿，这要求倒是第一次，他没问什么，只轻笑一下，伸手解开刚系好的安全带俯身亲过去，但碍于周围有人在，他本意亲一口就离开，没想那突然变身小野猫的麦遥同学一下咬住他的下唇。
嘴唇卡在她唇齿之间离开不得，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双狡黠的双眼，轻声问：“想多亲一会儿？可以是可以，但别再弄破了，上次嘴唇被你磕破后到公司被大家窃窃私语了很久。”
麦遥脸颊一热，立刻松开他，他却不离开，在她唇上轻点了两下，心情极好地说：“如果不是时间不对，我很愿意一直被你……含着。”
他后两字说得实在太具有暗示性，轰的一下，麦遥感觉自己的脸都要烧起来，忙推他，也不敢去看后面的Flora，不确定她是否听到，只催促他：“快开车。”
尹西往坐回驾驶座，随即又不由自主地笑了一下，他太喜欢麦遥羞窘得无地自容的样子了。
安雪慈站在窗外，脸上刚刚那一丝喜悦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她惯有的冷冰冰的脸。
还有掐得发白的手指。
雷欧敲了敲车窗，随即转身，似乎在和苏迪调侃两人。
尹西往看了一眼没理会，外面的几个人见车内的人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便无趣地上了其他两辆吉普车。
“Flora，你托我打听的事儿我打听到了。”车子都已经启动了，安雪慈突然又敲了后座的车窗，将一张纸递给Flora。
Flora看了眼尹西往，扬了扬手，道：“谢了。”
他们花了大概一个半小时才到圳北，雷欧几人找了加油站加油，尹西往带着麦遥也下了车，在加油站附近的便利店买了杯热咖啡给她。
“这边真美。”麦遥看着不远处一片素白的连绵山峰，山下成片的树木也都银装素裹，间或有几个别墅和工厂，静静地伫立着。
“如果喜欢，以后可以经常过来。”尹西往说。
便利店斜对面有一家疗养院，尹西往向那边看了两眼，这时候雷欧喊尹西往过去，他说：“西子，我的轮子有点飘，怎么回事啊？”
“我去给他看看，外面冷，你进去等。”尹西往说着便走向加油站。
麦遥回到小便利店，店主坐在收银台后面津津有味地看着电视剧，她无所事事地跟着看了一会儿。
这时候便利店的门被打开，一位穿着呢子大衣的中年女士走了进来，她的皮鞋纤尘不染，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就是脸色苍白些，精神也不太好，她买了一包烟，没等出去就在便利店里抽起来，约莫半根后，她这才注意到站在一侧的麦遥。
她转身打量起麦遥，看了好半晌，她突然抓住她的手说：“乖女儿，你来看妈妈啦。”
她的声音是沙哑的，给人一种她很久很久没说话的感觉。
麦遥慌了一下，想抽回手，但她握得实在太紧，就在麦遥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便利店的门再次被打开。
有两个疗养院的护工跑进来，全都一脸焦急，他们见到那位女士，立刻舒了口气，其中一个年轻女孩对麦遥道歉后将那位女士拉过去，不免抱怨道：“陈女士，您是要吓死我们吗？”
另一个人把她手里的烟拿走：“您不能抽烟。”
“我要去找我儿子，你们帮我叫个车。”她根本不理会焦急的两人，只管开门出去。
那两人立刻去拉她，她却用力挣脱着跑了出去，一瞬间便利店里的人都冲了出去，麦遥忙跟着走出去便见到那三个人都停了下来，他们看着同一个方向。
尹西往站在不远处，双手插在衣兜里，目光沉沉地看着三人，不知道是不是天太冷的缘故，麦遥发现，他的脸色也有些苍白。
“儿子，我正想去找你。”那位陈女士看到尹西往，立刻笑着走过去。
尹西往没动，越过她看向麦遥，麦遥冲他无奈一笑，觉得这位陈女士随便认儿子女儿的毛病还挺可爱。
没想一旁的年轻护工见到他，立刻走过去，说道：“尹先生，这些日子下大雪了，陈女士的情绪很不稳定，一直要找您。”
“你是不是来看我的？走，我们进去说。”说着，陈女士牵着尹西往就走。
麦遥看着他们，非常诧异，尹西往回头看她，只说了句：“别乱跑，等我回来。”
尹西往回来得很快，似乎那位陈女士被安抚了，尹西往像没事人一样，牵着麦遥坐上车：“怎么不进去等，手都冻凉了。”
“外面空气好。”麦遥说着，转头看他，“陈女士……”
“朋友的母亲。”尹西往发动车子，看了看加油站，问道，“雷欧他们呢？”
“先走了，说你车子快，一会儿就能追上。”
察觉到他不想多提，麦遥便不再问，但多少也猜到些，或许，陈女士和那个麦文远有些关系。
其实他要是想说，她应该会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但他一直对那件事讳莫如深，包括她，都不许探究分毫。
众人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雷欧提前打电话订了餐厅，麦遥吃得少，很快她就坐不住了，跑去一旁的礼品店溜达。
店里多是一些不常见的工艺品，麦遥被一套木质的香水瓶吸引，类似于民族风的那种感觉，细细的麻绳吊着小小的瓶身。
“怎么还带绳子，方便携带吗？”Flora不知何时走到她身边，问道。
这是车载香水，带绳子是方便挂在后视镜上。不过麦遥看到走过来的尹西往，心思一转笑说：“正好挂在他脖子上，这样不管他跑到哪儿我顺着味儿就找到了。”
尹西往牵起她的手，淡淡地打击道：“只有小狗才会闻味道找人。”
“我没有因为你车子里全是别的女人的香水味而发火你就应该感到庆幸了。”
潜台词——你不要再惹我了。
“香水味怎么来的你不是已经全程目睹了吗。”
潜台词——我很无辜，你再发火可是无理取闹了。
“她不是因为敬仰尹少爷您才坐进来的吗？”
潜台词——就是你招来的烂桃花。
“……她或许仅仅是因为喜欢我的车。”说完尹西往都有点心虚了，无奈地笑道，“好吧，这算一个。”
“女朋友在车里还让觊觎你的女人上车，正确的做法不应该是直接撵她下去吗？”
“我的家教不允许我这样做。”尹西往说完，半天没等到麦遥的回答，扭头看去，见她噘着嘴，“好吧，下次我试着撵撵看。”
“麦遥你的家教真严。”雷欧突然从后面蹿出来，说完这句话就嘻嘻哈哈跑开了。
Flora拽住雷欧，皱着眉问：“他俩是在说我吗？”
雷欧挠挠头：“显而易见……是的。”
走出酒店，几人去停车场拿滑雪装备，尹西往帮麦遥戴好护目镜和手套，又蹲下给她缠好护膝，前后左右整理了一遍见她没有皮肤露在外面这才满意。
“尹先生，您真是居家旅行必备小能手。”麦遥夸赞他。
“嗯，还有过夜。”尹西往随口补充。
“嗯？”
“居家旅行过夜必备小能手。”他说。
麦遥：“……”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能别耍流氓吗！
“菜鸟”麦遥在滑雪场像个土豆一样，蹲成个团团在那里不敢动，因为滑雪板不好控制，就算有尹西往扶着，她也不敢多走几步，最后搞得尹西往还没玩就出了一身汗，让他又无奈又好笑。
“在房间吃着零食看着书会比这有意思多了。”她可怜兮兮地说，“我要回去。”
“会无聊的。”他说。
“不会。”她坚定地回答。
尹西往见她坚持要回去，转过身刚想喊雷欧却被她拦住：“你不用陪我，我可以从房间窗户观看尹先生你的飒爽英姿。”
尹西往拍了拍她的脑袋，嘱咐道：“不许乱跑，还有，别看错人了。”
酒店房间的隔音非常好，不管滑雪场有多热闹，屋里都听不到丝毫的声音。
麦遥走到大大的落地窗边，打开了飘窗，寻找那一抹橘黄色的影子。
即使滑雪场有好些个穿了橘黄色滑雪服的人，但她依旧很快就找到了那个人的身影，他站在一个角旗旁边等着另外的人滑过来，两人击掌后又说着什么。
一阵凉风吹来，麦遥打了个寒战，去浴室冲了澡再出来时，众人依旧在那儿玩，她换了羽绒服出了房间，想着可以去别处逛逛。
Flora坐在酒店大堂沙发上打电话，她的声音不小，嘴里呜里哇啦说着英文，惹得路过的人都会回头看上一眼。
麦遥本没想理她，可经过她身边的时候，突然听到她说她要去看麦文远。
或许是因为对麦文远这个人太好奇了，麦遥停住脚步，坐到她旁边。Flora挑眉看她，麦遥拿起一本杂志，示意她继续，Flora继续聊着，说了些无关紧要的，大概是冰天雪地上哪里去买花之类的。
挂了电话后，她看向麦遥：“西子没陪你？你俩不是连体婴吗？”
“……”麦遥放下杂志，说道，“我不会滑雪，我跟你玩吧。”
Flora倒是意外了，麦遥之前对她可都是爱搭不理的，她站起身：“我去墓地看一个朋友你也跟着？”
“去呗，我胆大。”
Flora打开皮包，掏出早上出发前安雪慈给她的那张纸，说：“离这儿不远，我们上山的时候第二次遇到的岔口，左边是滑雪场，右边就是公墓，很好找，哎，我说你去看麦文远干什么？认识？”
“不认识，想随便走走。”
Flora让麦遥等她一会儿，她去雪场借车，麦遥溜溜达达地走去停车场。Flora不一会儿就拿了个车钥匙回来，她得意地晃了晃：“雷欧的车。”
麦遥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边系安全带边问后进来的Flora：“你和这个麦文远很熟吗？”
“还行，很多年前就认识了，有一年西子回悉尼的时候带着他，他是个很漂亮的男孩，高高帅帅的，那时候我们还调侃他们来着，你不知道他们站在一起有多养眼。”Flora叹了口气，“可能是天妒红颜？”
红颜？麦遥觉得Flora的中文比她的还烂。
“他……怎么去世的？”
Flora摇了摇头，说道：“车祸吧，具体我也不清楚，西子不说，大家也都不敢问。”
又是车祸。
雷欧把车钥匙给Flora再回去时，尹西往再次甩掉众人第一个冲到终点，苏迪见雷欧回来了，笑问道：“Flora找你干吗？这姑娘不会看上你了吧？”
“瞎说什么，我可不敢惹她，这妞厉害着呢。”雷欧说着，和走过来的尹西往打了个招呼，再次对苏迪说，“她借车子，说要去墓地看个老朋友。”
慢悠悠滑过来的尹西往突然顿住，微愣一下继续迈开步伐，可雷欧接下来的一句话才真正让他大惊失色，雷欧说：“西子，Flora让我告诉你，麦遥跟她一起去了。
雷欧和苏迪都没察觉到尹西往的不对劲，护目镜下，他的神色看不清楚，只是唇色有些发白，他脱掉滑板，扔了手套，慌乱地去翻找手机，两人这才忙询问出了什么事。
尹西往掏出手机，不知道是不是手冻僵了，按了几次才解锁屏幕。
他几乎是立刻拨了麦遥的电话，她还没接起，高坡上有人冲了下来，那人喊着让让……
尹西往扭头看向那人，竟然一动没动。
“应该就是这儿。”Flora将车子停在墓园门口，和麦遥一起走下车。
这个季节和时间，这边根本没有人，一阵凉风吹来，两人都不由自主地紧了紧身上的大衣。麦遥看了看渐渐暗下来的天色，说：“Flora，天太冷了，我在车上等你吧，你快去快回。”
Flora看她一眼，笑道：“胆子真大。”
麦遥噘嘴，也没反驳。这时，她的手机响起来，脱了手套后在包里翻了一下才接起，但没听到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那边似乎乱作一团，惊叫声喊声奔跑声说话声混杂在一起。
她心脏骤然一紧：“往往？尹西往？发生了什么……”
“怎么了？”Flora察觉到麦遥的语气不对劲。
好半晌，她那只拿电话的手似乎都没知觉时，才听到电话那边传来清晰的声音，苏迪说：“麦遥，西子受伤了。”
天色慢慢昏暗下来，天那边的火烧云越来越红，红色让人心烦意乱，麦遥不停地催促Flora快点开，Flora难得听话地一再加油门。
雪场的人几乎都走光了，尹西往也已经回到酒店房间，麦遥进去的时候，发现满屋子的人，她挤过去正看到医护人员站起身准备离开。
尹西往坐在沙发上，微低着头，除了额头一些汗珠，暂时还看不出哪里不妥，苏迪和雷欧笨手笨脚地帮着他穿衣服，麦遥忙走过去，低声说了句：“我来吧。”
尹西往眼睛一亮，抬头看她，麦遥见他神色苍白，嘴一撇，眼圈立刻红了，却又强忍着不哭，那模样看起来比他还可怜。
“你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还弄伤自己了啊？”她小心翼翼地帮他扣衬衫扣子，“哪只胳膊？接上了吗？还疼吗？苏迪呢？苏迪你再帮着看看啊。”
“啊……”苏迪想告诉她，自己真的不是骨科医生。
而那个当事人，微皱的眉头舒展开，低下头轻轻笑起来，似乎是心情极好，雷欧立刻喊住要离开的医生：“医生医生，先别走，我们西子好像撞坏了脑袋。”
尹西往挑眉看他，言简意赅道：“出去。”
“啊？”
“顺便带上门。”说完他伸出没受伤的手，握住麦遥的手指，轻声说，“你留下。”
雷欧看了看他，看了看麦遥，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随即招呼众人道：“走啦走啦，西子大人谈恋爱时间到了，灯泡们自觉点啊。”
房间在众人或调侃或嬉笑的离开中渐渐安静下来。麦遥并没有因为他的好心情而感到高兴，她依旧担心着他的胳膊，挨着他坐进沙发中，不免心疼道：“苏迪电话里说，那人滑下来的时候你躲都没躲，是走神了吗？”
尹西往摇了下头，慢慢靠到沙发椅背上，说道：“只是关节半脱位，不严重，没关系。”
“你说得轻松，多疼啊。”麦遥看着他那只一动不动的右手，“会不会有后遗症呀？”
“不会耽误抱你。”尹西往说着就伸出右手搂住她的脖子将她带到怀里，他低头看着她，声音低沉微哑地问，“要不要接吻？”
麦遥嗔他一眼，小声道：“都这样了还闹。”
尹西往轻轻在她唇上蹭了蹭：“不是说了吗？不许乱跑。”
“嗯？”
尹西往凝视着她，没再说话，而是站起身拿起手机走到窗边。不一会儿苏迪就从外面进来，他说：“跟他们说了，让他们好好玩，我开车和你们一起走。”
尹西往收起手机，吩咐道：“嗯，你帮我收拾下行李。”
苏迪眉梢一挑，看了眼麦遥：“女朋友在啊，这活还用我干……”
结果那两人谁都没理他，麦遥问尹西往：“回市区吗？是不是胳膊太疼了？”
“没事，可能需要固定一下。”他安慰道。
苏迪见两人都不理他，眨了眨眼默默转身走进卧房收拾东西去了。
当晚三人连夜赶回市区，苏迪直接把车子开去他家医院，让医生重新对尹西往的胳膊检查固定了一遍后才放心。
从医院出来，苏司机特别自觉地再次坐到驾驶座，回头看向两人：“先生小姐去哪儿？凯帝还是金领湾？”
“凯帝。”尹西往说。
苏迪应了一声，看了两人一眼，笑嘻嘻地转过去发动车子。
“凯帝？”麦遥疑惑地看向尹西往。
“嗯，我的公寓。”他说，“金领湾那边只是偶尔住，不过……最近一直住在那边。”
麦遥还没说话，前面的苏迪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好像是知道麦遥你在金领湾，某人就开始往那儿跑得频繁了。”
“……”
麦遥偷瞥了尹西往一眼，见他没有反驳，嘴角渐渐上扬，脑袋一歪靠在了他的肩膀上。
苏迪轻车熟路地将车子开进凯帝的停车场，还积极主动地将后备厢的行李袋帮他拿下来。
尹西往挑眉，苏迪了然点头，又把麦遥的小行李箱拿了出来。
麦遥：“……”
“走吧。”尹西往伸手去牵她。
“……不送我回家吗？”她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身后拿行李的苏迪。
“我是无所谓啊，主要看西子放不放人。”苏迪摆出一张无辜脸。
麦遥扭头看向身侧的某人。
某人淡定自若地按了电梯，这才慢悠悠地道：“你不是跟你爸爸说明天回去吗？”
“是说了……可是……”
“我的手不方便。”他接着又说。
苏迪跟上来忙说：“是啊是啊，麦遥你担心什么，他没法对你怎样。”
尹西往看他一眼：“我的意思是，需要人照顾。”
苏迪像助理一样，帮他们搬行李还要帮着按电梯，他不满地怒视尹西往：“不知道的以为你两个胳膊都残了呢，松一下又不会跑了。”
他说的是尹西往那只全程牵着麦遥不松开的手，尹西往理都没理他，麦遥见苏迪按了最顶层，说道：“这么不接地气？”
“嗯，我高冷嘛。”尹西往淡淡地道。
苏迪“扑哧”笑了出来：“确实够冷的。”
顶层很快就到，尹西往边输入密码边说：“你可以走了。”
苏迪将行李放到玄关处，愤愤地道：“媳妇如手足，兄弟如衣服。”
麦遥送苏迪到电梯口，对他道了谢，再回来，入眼便见一只白胖的加菲猫坐在正门口瞪着大眼睛看着她，她惊呼一声，立刻喜欢得要弯腰去抚摸它。没想肥猫很怕生人，见她有所动作一下子就跳到了沙发上，警惕地躲开她。
麦遥耸耸肩，对正在脱鞋子的尹西往说：“看来你的猫咪没有我的狗狗热情。”
这话逗笑了尹西往，他低低地笑出了声音。
麦遥接着问：“她叫什么？”
尹西往顿了一下，回头看着她，轻声说：“Miya。”
“啊？”
“Miya。”
“你是说她叫Miya？”麦遥瞪大了眼睛。
“对。”尹西往站到沙发边摸了摸Miya脑袋，回头看向麦遥，“过来。”
麦遥走过去，皱着眉头看了看Miya，见它瞪着大眼睛盯着她瞧，一动不动，还一副随时要跑的样子，“扑哧”就笑了，她说：“真巧啊，Miya。”
尹西往解了衣服扣子，对她说：“帮我脱了外套。”
麦遥“嗯”了一声：“你不问问什么好巧吗？”
他点着头，问道：“什么好巧？”
“因为我也叫Miya啊。”麦遥帮他脱掉外套歪头看他，笑得一脸狡黠。
尹西往揉了揉她的头发，也笑：“那真的好巧。”说着他坐到沙发上，Miya见他坐下，立刻蹭了过去，打着滚地蹭着他的腿，他随手抚摸着它，随意自然，“它和你很像。”
麦遥问：“哪里像？”
他抬头看她，半晌，慢慢道：“黏人，娇气，爱闹别扭，手感很好。”
麦遥笑：“有吗？还有，手感很好是什么？”
凯帝的整个顶层都是属于尹西往的，面积非常大，麦遥无法一眼看清格局，但入眼便是奢华而不繁杂的风格，大方简洁，若仔细研究的话就会发现小到每个角落，都是独具创意而又考究的。
只参观了客厅，她便暗暗咋舌尹西往的品位，并好奇这里是否别有洞天。然后又去了他的书房，心惊于他的藏书，还有常年恒温的酒窖，麦遥说他是酒鬼，尹西往说这和集邮票一样，他只是喜欢收藏。
挨个房间看了一会儿后，已经过了小半个小时，门铃声响起来的时候麦遥吓了一跳，忙问：“这都几点了，谁呀？”
“外卖。”尹西往说着往外走。
海鲜粥和几样清淡小菜，外卖小哥似乎早已熟悉尹西往，一口一句尹先生，麦遥去厨房拿了碗筷回来，问道：“经常叫外卖吗？Miya吃什么？”
“偶尔叫，家里的阿姨每天过来，Miya最爱吃她做的多春鱼拌猫粮。”尹西往正说着，Miya便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他们桌下，他蹲下点了点它的头，“今天已经吃过了，别想再骗吃的。”
麦遥笑道：“它真的好胖，像怀孕了。”
尹西往站起身，提醒道：“它是只公猫。”
麦遥瞪大了眼睛看向Miya，难以置信地说：“一只公猫叫Miya？”
尹西往笑，拉着她坐下，让她多吃些。
两人慢悠悠地吃着聊着，等收拾好碗筷都已经到九点了。尹西往靠坐在沙发上，看着从厨房出来的麦遥，笑道：“有没有打碎我的碟子杯子？”
麦遥眉梢一挑：“在你眼中我是连碗都刷不好的人吗？”
他轻轻笑着，好半晌，竟然“嗯”了一声。
麦遥不理他，转身去找Miya玩，尹西往走过去，说道：“麦遥，我想洗澡。”
“啊？你自己能洗吗？”麦遥天真地问。
“当然不能。”
“……”麦遥转转眼珠，双手一摊，“爱莫能助。”
尹西往还想说什么，麦遥边推着他去卧室休息边说：“今天不许折腾了，忍一天，快去睡。”
尹西往被她推进卧室，回头看向她，她却不给任何说话的机会，一把将门关上，隔着门说道：“我知道客房在哪儿，你不用管我。”
他看着眼前的门板，随即，低低地笑起来：“怕成这样，又不是没睡过。”
麦遥没听清，随口问：“什么？”
“没事儿，麦遥，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