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环环相扣（1/2）

震耳欲聋的兽吼声于林间传响，青牛双眼猩红，每一步跨出都是一丈数尺远。

长途奔袭已经让它有些喘不过气，奈何身后洪水殃及。

浪头上女子驻足相望，浑身上下符光绽绽，虽已追杀数十里可依旧气定神闲并无乏意。

“跑啊，再跑快点儿才得劲儿呢。”

她满脸笑意的望着青牛再做刺激，那畜生闻之当真加快了奔行速度，然而超出仅有的体力极限去亡命飞逃，特别是这种性命攸关的时刻，却让它那原有的平衡感荡然无存。

不时撞碎古树巨木，更大的消耗，却减缓了速度。

洪水依然咆哮着向前冲击，所过之处殃及泥泽。

虽然有人负责善后，可想要完全恢复土质结构却是并无可能。

蟒筋牛，半步妖兽级存在。

而今却被一个人族小妮子从西渡河一路追到了东柏坡。

沿着村子下游追杀而至，纵为半步妖兽可也是肉长的身子，哪里又经得住独战群雄后又连夜奔波之苦。途中并非没有想过从某个村子中横行穿过，大闹一番也正巧可以免去身后水泽。

然而每个村子周边都站满了年轻人族，他们各个符光耀眼。所以不管在哪里作为突破口，都得付出极大的代价。而哪怕如此豪赌，也才只有不到五成几率突围成功。

事至如此它知道这场猎杀就是特意为自己准备的，早在西渡河边苦战时，有人族天才连连冒头儿已经让它疑心四起，然而从战斗一开始，它便是身不由己。

它何尝不知道诈心难猜的道理，可是它没得选。

明知是颗雷却也不得不去冲进口袋。

它想要继续活着，可是活着，又谈何容易。

北山不敢去，河中不敢游。

至于南边，两三个老人拄着拐杖兴致攸攸。

无奈只得向东走，而东边那些人族的气场显然没有身后追杀者那般恐怖摄人。可若是被稍稍拖住步伐那就注定会死无葬身之所。它实在是没力气打下去了，早知今日他又绝不会放浪当初。

五天时间欺杀村民三十二，自建村以来如此猖狂的野兽属实罕见。

于是乎族长亲自下令，有各路村长，族老相互照应，命各村天骄齐出手。

目的只有一个，不惜代价，斩杀牛妖。

五个庄子好多年都没有这般热闹了，几乎是全员出动，哪怕已经跟不上时代的老猎队那也是兴致勃勃的坐在自家阁楼上嗑着瓜子儿，看到后辈们各显神威那是笑的合不拢嘴。

“哎，老刘看见了吗。那是只蟒筋牛啊。想当初咱们在村外遇到这家伙啊，啥时候不得低着脑袋伏在草里不敢出声儿？这厮体型大的跟山一样，可就是这样一头怪兽，现在却被咱们火庄儿的天才压着一路狂逃。这放在以前你敢想嘛。就甭说想了吧，说在梦里你可见过如此场面啊。”

“哎呀，老霁也不是我说你。时代在进步嘛。你看看咱们当初学的那是啥东西。就那鬼画符儿除了村子里几位天赋极高的妖孽看得懂外，你就是琢磨百八十天儿也不见得能学到多少。后来村中的前辈们意识到没有符咒想要生存那太过困难，于是好几代人共同努力这才将古符简化传给后人。这不成果就出来了嘛。大惊小怪的，这以后要是他们开始猎杀真正的妖兽，那才是不负众望道法成呢。”

两人说到这里都是嘿嘿傻笑。

“是啊。老啦。这接力棒啊，倒也确实该传给这帮后人了。”

……

站在村中为数不多的至高点上，老人眯着双眼看向脚下无垠大地。

他身后站着族老七八，皆是满面严肃不敢大意。

“你们几位，怎么看待这场战斗呢。”

几人面面相觑没有作答，都是族中的顶梁柱，而在他们看来这是一场失败的目的性猎杀。

男人见他们不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叹息一声。

“这场战斗，是谁下达了这番计划。”

“是孩子们自己决定的。”

“我是说，是谁充当了主心骨，给这些孩子指了这样一条路。”

现场又是安安静静，无人开口或者说没人再敢说些什么。

“罢了，这件事儿我就不追究了。也当是给村中各位看个彩头儿吧。老族长跟我为了这件决定族中未来走向的大事儿忙碌一生。然而就在今天，我突然有些后悔坐在这个位子上喽。”

他脸上那是说不出感觉的落寞模样。

“等会儿，你们打算谁去给这件事儿收个尾呢。”

他们好像突然失声般沉默不言，说到这里男人眉头微皱，可还是强行忍住了满腔怒火。

“诸位都知道，这头恶牛不死往后村中可是再难安宁。”

“族长您言重了，先不说这蟒筋牛能不能逃出天罗地网。就算它真的逃出去，就凭这次村中使出的手段，量它也没有胆子再敢回来作乱。”

“哦？那如果它还真就回来了呢？它若不肯走！你又当如何啊？”

男人说话时加上了几分内力劲道，那些个自诩清高的族老不由自主的呼吸急促不少。

“西渡河边伤了多少人？一路洪水相逼，毁了多少田地？你们想过它要是强行南下会带来怎样的后果么？东去柏坡？”男人重重的冷哼一声。“东柏坡以村符为界，界中界外就是两个世界。你叫这帮孩子去界边设伏殊死一搏，而自己却站在这里无动于衷。就这般想逼我亲自出手嘛。”

“族。族长你。你误会我们了。”

察觉到洞中气氛不对，那股极度冰冷的杀意似场下洪水泄流般涌进众人心田。

那寻常间最有话语权的老人赶忙抱拳敬言，然而想要浇灭那团火气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排。

“误会？今天既然把诸位传来这边那就没有什么误会可言！”

男人看着那汹汹浪涛越来越逼近东柏坡，他眸中终是呈上了几分失望神色。

“权利大了，实力强了。所以就跟那头小牛儿一样，不知所谓了。”

“你们啊，是老糊涂嘛。不像啊，老头儿也不会傻到有路不走去跳崖吧。”

“你们体验过坐山观虎斗的快感嘛。”

这帮人那是各有所想，当中有人皱着眉头不知在思索些什么。

“想把我引去东柏坡外，然后你们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实际上我也知道，金家有些后辈在村中势气凌人。可据我所知，我金家的孩子跟你们七族相比那简直就是一个在地一个在天。我已经很收敛自己的权利了。”

“是不是，这些年族长没有杀人，所以你们这把老骨头都看得心里痒痒呢。”

他蓦然回首面色平淡。

“都瞪大眼睛好好看看，看看东柏坡的模样，别以为，只有你们七族才有安置手段。”

听到这里那身后的族老都是面色大变，有人就要离开却被男人冷不丁的话语吓恐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