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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他们坐在路边摊,就着朦胧的路灯,伴着木炭的炊烟,推杯换盏,畅怀大吃。
他险些把他所知的笑话全给她讲了一遍,而她则似把以前没舍得露的笑容在这一晚如数绽放。
看到她肆无忌惮笑得捧腹,尉迟来心里却涌上没理由的心酸。
她笑的时候,两眼弯成两轮下弦月,放松的样子就像院里那只悠闲舒心的明确猫。可是,她不笑的时候,那眼里盛装的重重心事却似化不开的黑不见底的浓墨。
“来少爷,谢谢你,祝你晚安。”
回抵家,她又恢复了女佣的腔调,一板一眼和他保持着距离。
见她低眉敛目恭送他回房,尉迟来嘴角逸出一抹苦笑。
瞎子是看不到春天的啊,尉迟来,你到底在奢求什么?
他点颔首进了屋,她却站在门口久久没有移动。
左脑说“亲近”,右脑说“疏离”,左右脑举行着猛烈的屠杀,屠杀的效果仍是势均力敌。
于是,向来缺眠渴睡的唐一一破天荒尝到了失眠滋味。
每一次翻来覆去,每一次辗转反侧,都驱散不走盘踞在脑海中的关于他的影象。
他漂亮的眼,他温柔的笑,他奏琴时陶醉的心情,他静立时孤绝的神色,他在人群中的贵气清雅,他在独处时的静谧祥和,每一样风貌对她来说都具有勾神摄魄的吸引力。
这样一小我私家呵,她何德何能竟然有缘与他相识。
躺在被窝里,唐一一一会儿傻笑,一会儿惆怅,反重复复,情绪激动。
床头的闹钟“嘀答嘀答”地响,纪律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逐渐汇成了一首催眠的歌。
不知过了多久,睡得模模糊糊的唐一一被腹部的剧痛惊醒。
唔,好痛,只要稍微动一下,她就痛得想吐。
又食物中毒了吗?
上一次这么痛是什么时候?十年前?八年前?
这一次,会是谁先发现她的差池劲,是谁人嫌弃她的马老师,照旧谁人讨厌她的张同学?
啊,唐一一,唐一一,你已经二十二岁了,你再也不是当年谁人懦弱无助的小女生,所以,不要依赖别人,要自救,一定要自救。
唐一一挣扎着坐起身,探索到灯的开关,拧亮一室的灼烁。
当看到床脚沙发上的绿豆蛙抱枕,她混沌的大脑开始涌进一丝清明。
如果她中毒了,那谁人买绿豆蛙抱枕给她并陪她欢声笑语一晚上的人会怎样?
一想到那小我私家会在无尽的黑漆黑疼痛挣扎,唐一一硬是撑起虚软的双脚扶向墙,佝偻着身子向他的房间前进。
平时短短数米的距离,这时走起来却似怎么走也走不到止境的天涯。
当她顶着满额头的冷汗站到他门前,她连抬指敲门的气力都没有。
“来、来少爷?”
她试着作声,可发出的音低如蚊蚋,她只好先倚着门板积攒了好一会儿气力,这才咬着牙颤着手拧开门把。
门一开,她就软倒下去,下巴直直磕向木地板,带来另一波令人昏厥的疼痛。
“啊——”
原本睡得清静沉稳的尉迟来突然抽搐一下,惊坐而起。
睁眼的瞬间,他看到了光,而她躺在光圈里,脸色苍白眉头紧锁,嘴里逸出断断续续的呻吟。
他连忙下床抱起她,把面颊贴上她的额头,焦声急唤:“一一?!一一!”
唐一一艰辛地抬起眼皮,挤出一个虚弱的微笑,“来、来少爷,食物中、毒了,好痛……”
“一一,别说话,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你、痛不痛?你、你别管我,你快去医院。”
见她显着痛得满头汗还拼命扭摆着身子想要从他臂弯挣脱,尉迟来恼怒地抓起床上的薄毯包住她的手脚,喝道:“痛就不要乱动!不要说话!我们马上去医院。”
“可是……”
是,可是,活该的可是,可是他看不见,他连医院长什么样都不知道,他连医院两个字是怎么写的都不知道,他怎么送她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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