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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来从来没有如此痛恨过自己的眼盲！

他将她轻轻放上床，手指哆嗦着拨通了年迈的电话。

“喂，年迈，是我，是，五分钟能赶到吗，我要去医院，不是我，是一一。年迈，你快来，晤面再说。”

挂了线，他连忙抱着一一站到巷子口，翘首以待。

短短五分钟，却漫长得似乎是五年。

她每一声细微的呻吟都似一根钢针扎在他心上，引起刺穿般的尖锐疼痛。

在他醒来之前，她一定痛了良久。

他抚着她下巴上的磕伤，闭上了眼。

如果他不喝酒，就不会睡这么沉，如果浅眠一点，他就会早点发现，她也就不会痛这么久。

站在清凉如水的夜里，尉迟来受着如火的煎熬。

“一一，一一，一一……”

她每呻吟一声，他就唤一声她的名儿，将面颊贴上她沁满冷汗的额头，久久不舍离去。

第4章(1)

当尉早晚飙车赶到的时候，他看到的是一个站在路边无助懦弱的弟弟。

这种显着确白写在脸上的无助和懦弱，他已经有近二十年没再看到。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阿来和小朋侪出去玩儿，那些坏小孩儿欺压他眼盲，骗他站在马路边等，他找到他的时候，他就是这种无助懦弱的心情。

当他背着他回家，阿来伏在他背上问：“年迈，什么是瞎子？就只有我是瞎子吗？阿来很乖很听话，从来不做坏事，为什么那些坏小孩儿不瞎，唯独我是瞎子呢？他们说我上辈子是个坏人，因为做了太多缺德事，所以才报应到这辈子。那我以后多做好事，是不是就能望见了？看得见的世界是什么样的？阿来好想看一眼哦，只看一眼也好。”

听着他一声声的追问，尉早晚哽着喉咙无法回覆。

他永远记得，在谁人呵气成霜寒风冷洌的冬夜里，他无言地背着他，一边走一边抹泪。

从那时起他就发下重誓，就算是花光尉迟家的最后一分钱，他也要治好他的眼。可是，这么多年已往了，他的钱越来越多，而他的眼却毫无转机。

每一年，他都市在世界各地投资无数款子用于眼科研究，而每一年，那些研究都市造福数不胜数的瞽者，可偏偏就是造福不了自己最最想要造福的弟弟。

尉早晚心疼地走近尉迟来，低声唤：“阿来？”

“年迈？”

尉迟来看着他走近，直到听到他的声音，他才迟疑地唤了一声“年迈”。

在他从小到大的想象中，年迈该是那种温柔和善慈祥和霭的人，可眼前这位，怎么看也不切合他的想象。

尉早晚伸脱手想接过他怀中的一一，他却搂得更紧，防卫地问：“去年小妹过生日的时候，你送了她什么生日礼物？”

“阿来？”

对他强大的防卫意识，尉早晚不知是该叫好照旧该心酸。他收回手，故作轻松地挖苦：“阿来，如果你喜欢四叶草的胸针，我不介意在你今年生日的时候也送你一枚。”

听到他的回覆，尉迟来松了口吻，连忙问：“车呢？快，一一疼晕已往了。”

尉早晚看一眼停在五米外的车，“如果你把她交给我，我想我们能快点回到车上。”

“不用，我能跟上你。”

确实，他能跟上，而且跟得又稳又快，就似乎那双眼睛从来没有瞎过。

直到上了车系好清静带而且将车驶出了十米远，尉早晚才问：“阿来，你是不是该给我一个解释？”

尉迟来愣了一下，才苦笑道：“真是什么事也瞒不了年迈。年迈，我想，我是中了唐氏灼烁咒。”

“唐氏灼烁咒？”尉早晚眉头一拧，问，“她叫什么？”

“唐一一。”

从后视镜看到年迈的心情，尉迟来不安地增补：“年迈，她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为难她。”

“哼！”尉早晚不满地冷哼一声，“只要她不为难你，我岂会无缘无故地为难她？！我这年迈在你眼中就这么犷悍无理？”

“不是，年迈，我只是……”

“哼，只是什么？只是因为我长相凶恶就像一只大灰狼，而她则是需要掩护的小红帽？没想到你们一遇上唐姓女就都酿成了一个德性！”尉早晚心里不是滋味地瞪他一眼，脸色阴郁，“先是延中了唐半醒的心声咒，现在你又中了唐一一的灼烁咒，下一其中咒的会是谁？活该的，要是让我逮到下咒的人，我非剥了他的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