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局（1/2）

漫长的一夜已往，窗边透出了晨光。

林伊兰惊讶于自己竟然忍过来，难耐的刺痒终于消失，她侧过头望向身旁。

半斜的身体倚在床头，甜睡中异常清静。闭合的眉眼轮廓极深，给人一种坚贞的感受，修长的手压在泛黄的书页上，指间的薄茧却令人遐想起握刀时的犀利……

男子静止的睫微微一动，她连忙合上眼。

过了片晌，有人替她将被子紧了一下。又过了片晌毫无消息，有什么突然碰了一下唇，似乎手指验证触感似的划过，转瞬又消失。

药果真很有效，拆去绷带后淡红色的疤痕遍布，但已无疼痛的感受，比想像中愈合更快。

最严重的伤在腿上，男子执起林伊兰一只脚检视，粗拙的指尖轻按。初愈的肌肤异常，触碰让她极不自在，他瞧了她一眼。“恢复得很好，近两天不要沾水。”

“谢谢，我的衣服……”

男子站起身，从柜子底部启开一个夹层，拿出了浆洗清洁的戎衣，配枪军靴一应俱在。

换下旧衬衣，林伊兰穿着整齐扣好配枪，走出了留驻多日的矮屋，男子在檐下等着，借着屋内透出的微光审察了片晌。“你不合适当武士。”

“说得对。”林伊兰心底一黯，浅浅一笑。“惋惜我只有这一种选择。”

他不再说话，转身向外走去，林伊兰随着他走过狭长的小巷，夜色掩去了制服和旁人的注意。她靛力尚未完全恢复，幸亏他走得不快，跟得不算吃力，转过一个屋角男子突然愣住。

前方有个少年的身影，一见他们就靠过来，被男子截住，低声说了几句走回。

“潘想向你致歉。”他简短的说明，让身后的少年上前。

“对不起，我想你是个好人。”潘有些局促不安。“肖恩不信是你给了赤龙牙，可我知道是真的，我们不应那样对你，你和军队那些忘八是纷歧样的，很歉仄害你受伤，萨说你差点死掉，我……”

少年抓了抓耳朵，难掩拮据。“请原谅我们，原谅肖恩。”

“已经已往了。”林伊兰想了想又增补。“纵然坏人也别让她光着身子游街，那很是恶劣。”

“不会的，黛碧见过贵族处罚女监犯，所以……我不会让他们这么干。我保证再不偷你的钱袋，也不让此外孩子偷。”

“那么我原谅你。”

贵族……望着获得宽恕后释然退开的少年，林伊兰默默叹息。

男子默然沉静了一会，淡淡的启齿。

“我只送你到这，走完这条巷子是大街，随手就能雇到马车。”

林伊兰点了颔首，微有一丝犹豫。“你……愿不愿告诉我你的名字？”

“你不是已经知道？”低头注视着她，男子神情难测。

“如果你不愿说，我会忘掉。”

“那么记着吧，虽然没什么意义。”男子的笑微带嘲谑。“祝你好运。”

纤秀的身影被屋子遮没，消失于视线之外。

潘凑上来目送，男子瞥了一眼。“你跟肖恩友爱最好，为什么相信我。”

“她是个好人，虽然我不懂。”没有致歉时的孩子般的无措，潘显出超乎年岁的成熟。“黛碧的妹妹把鼻涕擦在那件看起来很贵的风衣上，她一点也没有嫌恶的心情，我本以为她愚蠢又无能……没想到竟然是武士，还击到了肖恩。”

只管庆幸，潘仍然不能明确。“她为什么不把黛碧扭到警备队？那群家伙为了讨好军队，就算砍掉黛碧的手也会把钱袋追回来的，那么多金币，她居然算了。”

男子拍了拍少年的脑壳，没说话。

静了一刻，少年又开始发问。“菲戈，你喜欢她吗？”

男子没有回覆。

“我从没看过你对女人这么有耐心。”潘口无遮拦，陷入了暇想。“实在她挺不错，脸长得漂亮身材又好，胸虽然没有乔芙那么大，但也很诱人，肖恩撕她衣服的时候我看过，绝对不是黛碧说的那么平……”

“闭上你的嘴！”男子打断，声音突然变冷。

“我说的是事实。”潘充耳不闻，仍在想入非非。“你不是救了她，完全可以跟她来一段，惋惜年岁差太多，否则我都想试一试。”

“她不是你能肖想的女人。” 男子冷冰冰丢下一句，转身走回。

潘兵着追上去，叫嚷声越来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