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1/2)
帝**队对血统门阀极其考究,平民身世提升极难,大多数士官前途无望,心思尽用在敛财和赌钱上,像钟斯一类虽有不满却依然尽职的寥寥无已;而如秦洛一般贵族身世的军官,则使用配景人脉及灵活的头脑,用尽手段爬升。
林伊兰未曾坚拒秦洛的追求,但也不热情回应,数次邀约中偶然回应一次,谈些散漫的话题。秦洛并未显露急于求成的迫切,也没有在她眼前展现花花令郎的手段,秉持分寸耐心有礼,反而更难应对。或许事务忙碌,秦洛近一段时间没有现身,倒让她松了一口吻。
休息区的一角,林伊兰在热咖啡的香氛中给玛亚嬷嬷写信。
要将军营生活形貌得轻松愉快不是件容易的事,她只管编得可信,想像嬷嬷戴老花镜看信的样子便忍不住微笑。
“主座在回复情书?”安姬见她心情不错,凑趣谈笑。
林伊兰莞尔,“不,是家信。”
“真羡慕主座和家人情感这么好。”勾起心事,安姬脸上浮出一丝伤感。“我哥哥说不定还希望我战死好领取抚恤金。”
林伊兰温言宽慰。“以后你会有属于自己的家,拥有更亲的家人。”
“谢谢主座,可我知道退伍后的女兵大多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安姬在现实中见得太多,早已对未来心灰意冷。“她们或者去做街边流莺,或者嫁一个暴燥的丈夫,生下的孩子只能喝稀薄道,为抢一块黑面包打破头。像我母亲还要不停垫人洗衣,冬天全靠烈酒御寒,在水里泡烂了手……”
安姬的鼻尖红了,“我未来也一样。”
林伊兰揽住了女兵单薄的肩,心口像被堵住般窒闷。“不,安姬,你不会这样。”
安姬抽了下鼻子,委曲挤出笑脸。“对不起,影响了主座的心情,请继续写信吧,我只是想说主座适才的笑容很美,看的人都市以为幸福。”
女兵带着凄惶和伤感急遽的跑开,林伊兰望着瘦弱的背影,对着信纸呆了片晌,再写不出一个字。
没有阳光的街道阴冷湿润,街边的流莺对所有途经的男子抛媚眼,十三四岁的雏妓抹着劣质的胭脂,瘦削的伙计在店肆门口招揽生意,脸上带着疲倦的青黄,林伊兰停下来买了一瓶酒,沿着街后的小巷走进了穷人区。
三三两两的闲汉追随着审察,戏弄的口哨不停,走过的时候总会听到一两句暧昧的亵语,但并没有靠近的意图。走近熟悉的屋子,野鸭在篱边翻找着食物碎屑,见到她一摇一摆的迎上来,林伊兰不自觉的抿唇,心底有一丝欢悦。
门仅是虚掩,她随手将酒放在矮柜上,进里间正要召唤,唇突然僵住了,身体一瞬间酷寒。
菲戈确实在,但屋里并不是仅有他一人,尚有一个年轻妖媚的女人,半褪衣裙露出白嫩丰满的,牢牢攀在他身上,水藻般的长发披散,面颊泛着动情的红晕,溢出撩人的□。
菲戈吻着女人的颈,熟练掉弄抚摸,和与她欢好时并没什么两样。
林伊兰僵了一刹,转身走出,在檐下微微顿了一刻。
戴着漆皮手套的指轻抵渗汗的额,或许是日色过于明亮,竟有片晌的眩晕。耳畔有什么在叫,野鸭在脚边挥舞着翅膀,她俯身抱起来,快步走了出去。
过了一刻,院外响起了一声短促的口哨,屋里的人突然停下来,菲戈推开了怀中的女人。“够了。”
“为什么要停,菲戈,你知道我喜欢和你做。”女人翘了下红唇,抓起他的手放在傲人的。“我会给你无上的享受,比那女人好一百倍。”
菲戈没心情的抽回手。“乔芙,我们说好只是演戏。”
“为什么不真试一次?横竖那女人走了,你也不想再和她纠缠。用这种措施,我得说你很坏,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无视衣裙缭乱,乔芙懒懒的倚在床头,诱人的一览无余,轻佻的话语似嫉妒又似戏谑。“不外像你这样的男子,总是让女人又恨又爱,或许她还会回来找你。”
菲戈对乔芙的推测不予回应。“你走吧。”
乔芙没趣的撇了撇嘴,拉起裙子脱离,在门边又回首飞了个吻。“如果改变主意就来找我,随时接待。”
门一晃又合上,乔芙走了,野鸭的声音也没了,屋子清静得像一座宅兆。
菲戈静默了一阵,穿上外套走出,到门口突然又折回,盯住了矮柜上的红酒,细长的酒瓶泛着幽光,上面贴着素雅的标签,写着产地和年份。他知道那是伊兰出生的那一年,那么今天也许是……
菲戈闭上眼,许久才睁开,将唇贴上了冰凉的瓶身,似乎亲吻着某双温热的唇。
风中不再有砭骨的寒意,酷厉的冬天已近尾声,公园湖面的冰层融化无踪,树木的枝头也萌出了绿芽。
林伊兰在长椅上坐了良久,久到脚边的野鸭不耐心的踱步。
她终于回神,突然提起翅膀用力抛出,恐慌的嘎叫中野鸭飞速下坠,终于展开双翅飞起来,在遥远的湖面落下。轻柔的水面唤起了影象,它开始划水,再度熟悉野外的生活。
纤细的手扯下颈上的项链,剔透的绿晶石划过一道弧线落入了湖心,激起几丝涟漪后消弥无痕,一切又回复了寂静。
踏进房间,安姬愣了一下。
房里没有开灯,暗得辨不出轮廓,军营夜灯的光投在窗上,映出了一个斜坐在窗台上的人。优美的身形像一枚玄色的剪影,挟着烟的指一动不动,烟灰积了很长,星火黯得险些看不见。
“安姬?”影子转过头询问。
安姬心一跳,连忙敬礼。“对不起主座,我来送轮值表。”
“放在那里吧。”微光勾出了侧脸,轻柔的声音依然动听,“对了安姬,能替我去买包烟?随便什么牌子。”
接过钱币,安姬小跑到军营中的售卖处挑了一包烟,回去交到对方手上时嗫嚅着提醒。“主座,这个对身体欠好,最好少抽一点。”
黑漆黑的人似乎笑了。“没关系,谢谢,安姬。”
没什么再能说的,安姬合上门退了出来。今天的主座似乎很纷歧样,那样美的人,却让人以为很是的……寥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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