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1）（2/2）

孙菀斜了她一眼：“抽风！”

黎美静探手将一条黑鱼塑料袋里抓住，拇指插入鱼嘴，食指紧扣鱼鳃，将黑鱼按在砧板上，抓起菜刀麻利地拆鱼骨，切鱼片：“一会儿煮芽菜照旧油菜？”

孙菀不紧不慢地撕着香菇：“芽菜。”

说话间，黎美静从柜子里翻出她压箱底的那套骨瓷盘拿出，将整齐齐整的薄鱼片装盘。

孙菀不冷不热说：“什么了不起的人物要来？”

就在这时，家里门铃声响起。

“去开门。”黎美静一刀将砧板上的鱼骨扫进垃圾桶里。

孙菀应了门，也不急着回厨房，好奇地想看看黎美静的“贵客”是什么人。

这时，一阵纷沓的脚步传来，几个拿着清洁工具的人走了上来，他们望着孙菀：“是302吧？”

孙菀一头雾水：“是。”

他们鱼贯进门，二话不说，吸的吸尘，抹的抹窗户，拆的拆窗帘，认真忙活起来。

孙菀折回厨房，可笑地问黎美静：“你还请家政了？什么人让你这么严正以待啊？”

黎美静头也不抬地拿盐抹着一只草**：“别在那里说凉爽话，去外面盯着，一会儿有人来装空调，换新沙发，人多手杂的，你得留个心眼。”

孙菀悄悄可笑，嗬，稀罕事，这只铁公**今天不光要拔毛了，看样子还准备放自己一颈血呢！

她仔细审察了下黎美静，这才发现她的头发是刚吹过的，脸似乎也在美容院洗过，手腕上还破天荒戴了根金镯子。

孙菀一下明确了：“你要相亲？”

黎美静高深莫测地笑了一下：“一会儿你去洗个澡，换件衣服，别搞得跟个柴禾妞似的。”

孙菀勉为其难地说：“好吧，卖你个体面。”

说完，孙菀返身回了客厅，站在墙角，默默翻看手边的一本杂志。她的眼光虽落在杂志上，可是全副心思却在客厅里的喧嚣里，机械的轰鸣，人声的喧哗充斥着这个通常里寂静酷寒的家。现在的喧哗，听在孙菀耳朵里，恰如道道春雷，似乎就要叫醒这个家多年不见的生机。

孙菀莫名对即将要到来的那位“贵客”生出了点好感来，也许，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会给她和黎美静一潭死水的生活带来转机。

**飞狗跳的两小时后，这套80平米的老屋子里面目一新：朦胧的光线被半干的白纱窗帘筛过，柔和朦胧地落在铮亮的旧木板上，刚装好的乳白色立式空和谐暗红真皮沙发给这旧屋子又添了些新意。仔细这么一看，还真有点她母女二人一直于此安平过活的温馨气象。

冲过凉后，孙菀着意换了条白色棉布长裙，淡淡地擦了点粉，将半干的长发绾在耳后，好叫黎美静的相亲工具对她留个好印象。

刚把自己收拾清楚，客厅里又传来门铃声。

“人来了，快去开门！”黎美静高声在厨房叫着。

孙菀快步走到门口，按下门铃，打开家中大门。

听着楼道里传来的沉稳脚步声，不知为什么，孙菀居然有点紧张。她手足无措地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方醒过神来，打开鞋柜，翻起拖鞋来。

孙菀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双大号的新拖鞋，耳听得来人已经在自家门口站定，她连忙起身，转头，笑着招呼：“叔——”

另一个“叔”字还未及启齿，孙菀的笑容立时僵住了。她难以置信地盯着衣冠楚楚的来人，呼吸并心跳一并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