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返中原（1/2）

林敢倒了一杯茶递已往：“令郎可是在忧心如何完生长公主交接之事？”

岳岩咕咚咕咚灌了一杯热水，忧愁道：“可不！你说说，这摇光城主怎如此胆大包天？”说完还感伤一句：“圣人说，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诚哉斯言！”

林敢道：“令郎，恕属下直言，眼下这情景，真可谓骑虎难下。这几日听多了那坊间传言，真真是教人有天翻地覆之感，我们来之前那里知道摇光城在陛下西征之战中竟是那等情况？虽然是耳食之闻不能尽信，但也不能完全不信，所谓空不来风，想那城主季摇光必不是好相与的角色。”

岳岩大是赞同，拍着桌子道：“小林你说出了我的心里话啊，想想那天见季摇光的情形，那女人下巴都能翘到天上去了，我其时就疑惑呢，哪有女子这般德性的。哎，你说现在叫我如何是好？难不成真要低声下气求见她，夹着尾巴递了请柬再夹着尾巴回京城？那也太窝囊了！”

林敢道：“令郎，我有一个主意，不知行不行得通。”

岳岩喜道：“快说快说！”

林敢沉吟道：“眼下若真依了那城主之言，未免显得天朝势弱，白白叫他们笑话。不如，令郎装作水土不平染上重病。这样一来，天朝使节在她城中病重，身为一城之主，于情于礼都是要来探望的，到时候，令郎便可乘隙将请柬给她。”

岳岩大喜道：“这主意妙！就如此办吧，明早上我就作出病重之状，你去清真寺见告季摇光。等交付了请柬，我们就脱离这鬼地方。”

有了主意的岳岩心里总算放下了块石头，安放心心地一觉睡到天大亮，睁开眼便命林敢去见季摇光。

林敢一路迫切火燎来到清真寺，却被果穆里长见告城主天没亮就陪着弟弟薅野菜去了，乐观预计得中午才气回来，要是宝物弟弟兴致大发的话，那恐怕晚上才气回来。

林敢在清真寺外愣怔了一会儿，最后无奈地返回行馆，见告岳岩此事。岳岩惊怒之下，大叫一声“这天煞的季摇光”，差点就真的一病不起。

“阿嚏！”

正陪着宝物弟弟在沙漠上逡巡的季摇光响亮地打了个喷嚏，然后她揉揉鼻子，对全神贯注搜查石头缝的苍苍叫道：“苍苍乖啦，已往阴凉地儿歇会儿好欠好？虽说是五月，这阳光也毒得很，小心晃眼睛。”

苍苍乖乖颔首，一边往姐姐这边走一边嘟囔：“为什么找不着呢？”

季摇光心道：找不着才好。

苍苍继续说：“菜谱上说紫尾蝎是塔玛沙漠里最好的食材了，如果烹饪的好，那就是人间鲜味啊！姐姐姐姐姐姐，苍苍好期待的，你想不想吃啊，一定很想吧？”

季摇光干巴巴笑了笑：“是啊，很想。”

把一堆毒蝎子摆上自家的餐盘，还要嚼巴嚼巴咽下肚去，季摇光想了想，又想了想，她发现与动筷子相比，自己实在较量倾向于动刀子，一刀抹上她脖子算了。

宝物弟弟对美食的追求，她十分悲催地体现明确不能。

苍苍揉着眼睛问：“姐姐，谁人坏天子的使臣走了没有呢？”

季摇光忙将他拉到阴凉处休息，随口说：“没走，郁银屏的付托都没完成，他哪儿盛情思回去？”

苍苍掰着手指道：“就是谁人抢了姐姐丈夫的公主吗？”

季摇光笑道：“她爱抢就让她抢去，只要她不来抢苍苍，姐姐就没意见。”

苍苍眨巴着眼睛摸出自制的牛肉干递给姐姐：“这是新做的，加了安息茴香，姐姐试试看。”

季摇光还没吃就先赞开了：“苍苍做的，一定好吃。”

苍苍自己也捏了一块嚼着，羞涩地笑说：“姐姐总是夸我。嗯，昨天听果穆里长和牧仁里长说，边塞的其他国家都派了使者有的甚至是国君亲自到明域去，而且还带着不少玉人去给坏天子做妃子。咱们摇光城也要那样吗？”

季摇光笑道：“谁想去谁去，我可不想委曲人家女人背井离乡到小天子身边去，白白泯灭了大好青春年华。”

苍苍连忙体现赞同：“姐姐说得对。可是如果咱们不投合坏天子，他会不会又来接触？”

季摇光笑道：“要我说，那么多人赶着他投合，他应该不会在意咱们这一座城了吧。”然后她摸着弟弟的头发柔声问：“苍苍想回明域吗？”

小孩先是一副渺茫状，继而眼睛一亮：“啊！是不是可以回去见爹爹啦？哇！要要要——”

季摇光心情一滞，随即默然沉静了一下，深吸一口吻按住弟弟由于兴奋而耸动的小身板：“苍苍，你听我说。”

苍苍眨眨眼。

“原来没企图这么早告诉你的，不外，你也十二岁了，姐姐以为你应该可以接受了。”

苍苍：“……”

季摇光垂着眼眸将弟弟抱在怀里，似乎这样子即将到来的伤心就会减轻：“爹爹他，在我们当年脱离明域的时候就已经……去和爷爷做伴了。”

窝在姐姐怀里的小孩没说话，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发出细细的哭泣声。季摇光摩挲着弟弟的背心，一下一下拍着。

“苍苍以前做梦的时候，梦到过的，可是总想着梦是反的，就以为爹爹一定还在世。厥后，再没有听姐姐提到过爹爹的消息，苍苍就……呜呜……可是又不敢问姐姐……怕一问就真的没了……呜呜……”小孩越说越伤心，哭泣声也徐徐变大。

季摇光只是一下一下拍着他，圈着他的那只手随着小孩缩得越来越小而徐徐收紧。

苍苍哽咽着问：“姐姐，爹爹是怎么没的？”

季摇光徐徐说：“我也不太清楚，这些年，一是你我羽翼未丰不足以自保，二来也怕给摇光城带来贫困，所以不敢轻易派人去中原查探此事。只是隐约听中原的客商讲，爹爹是病逝的，他去的时候投降胡人的帝军还未倒戈，厥后是副将季顶装扮成他率领将士大北胡人。”

“季副将是谁啊？”

季摇光道：“他原本是季氏家臣。你那时候年岁太小，所以对他没什么印象。不外这位季副将回到长平以后没多久，旧伤复发一病不起，也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