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修栈道（1/2）

小天子也顾不得和季摇光斗嘴了，忙命辛醉进来。

辛醉一进院子，季摇光突然道：“即是军机大事，照旧不要在这里说了，你们速速回宫去吧。”

辛醉欲言又止，皱着眉头，似乎十分焦虑，只得请示地看着郁。想想也是，如果不是特别重大的急报，他也不敢闯进来打扰主人幽会。

小天子大手一挥，道：“呈上来。”

辛醉如释重负，忙递上一封火漆文书，道：“是战报。”

季摇光摸摸下巴，便转身回房间。

小天子皱了皱眉，以为是边塞那里的小国又被胡人撺掇了，心下不由更是怨恨那些打不死的蟑螂，谁知打开一看，便惊住了，转脸去瞧季摇光，望见她那小心翼翼的脚步就火大：“你回来！”

季摇光摆出完美的外交微笑：“照旧不打扰您了。”

小天子瞪着眼，一梗脖子：“我允许你打扰。”

季摇光还待说什么，小天子啪地一合文书：“给我过来，别让我去拉你。”

这下轮到季摇光怒视了，这小天子的包子皮怎么越来越厚了？就在她推断之际，小天子已将文书pia飞过来，她本能地接住，不由啼笑皆非：“这可是秘密啊秘密啊！你给我一个边塞的城主看是什么原理？”

郁一副君心难测状：“虽然是跟你有关系，只管看吧。”

总不会是摇光城叛变了吧，不大可能啊，季摇光打开文书，岂料只看了一眼就惊了：“苗疆？！”她抬头看看郁，只见他也皱着眉，显然与她一样疑惑苗疆动乱的原因，于是只得看下去，效果越看越心惊。

小天子看着眼前少女那逐渐凝重的脸色，叹气道：“你能说动那位静水娘子随我出征么？”

季摇光牢牢撅着那份文书，沉吟道：“姑姑说过，她不愿再回苗疆了，我亦不能委曲她。或许，可以带春秋去，他的本事承自姑姑，应该足以应付。”

小天子想了想，问：“你不日便要回摇光城去了么？”

季摇光叹气道：“本是想带苍苍去西越游览的，不外，眼下苗疆动乱，恐边塞那里不稳，我照旧回去看看的好。”

小天子心下温暖，道：“季摇光，我果真没有看错你。”

若平定苗疆之际胡人乘隙在边塞伙同那些小国小城作乱兴兵，他这个天朝天子难免会有焦头烂额之危。自他西征边塞之后，女城摇光因着种种原因，无论军事照旧商贸都俨然已成边塞的龙头老大，有这根中流砥柱镇着，他放心不少。

可是，小天子照旧不太愿意两人就这么疏散了，心情不由惆怅起来。

季摇光看看他那巴巴的眸子，笑道：“哇，不用这么感动吧，我也不是单纯为你啊，究竟与明域一边比与胡人一边获得的利益大嘛，谁让胡人那里没有中原富庶呢？”

小天子心中那刚酝酿出来的柔情连忙被这几句话浇了个冰凉，他恶狠狠瞪着季摇光，真想破口痛骂这只不解风情的小狐狸，可转念想到两人划分在即，不由便住了口，只觉千言万语涌上心头，却不知从何说起。

季摇光见他神情有异，心下便有些忏悔刚刚在言语中激他，究竟人家姐姐刚从鬼门关回来，外甥又因难产疑似智障，罪魁罪魁的姐夫还落跑了，这当儿上又来个苗疆动乱，真是应了那句屋漏偏逢连夜雨的古谚，坏事不来则已一来就是串串烧，对于以往诸事顺遂东风自得马蹄疾的小天子来说，这几日遭的攻击也太凄切了些。

无论如何，也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比苍苍宝物大两岁而已，嗳……

于是她忙调停道：“我说笑呢，你别认真，我究竟是汉人，引狼入室的事是绝对不做的。更况且，凡我季氏子孙，皆以驱除胡虏为己任，即便如今宗族离散，祖训也不能辱没了，否则百年之后，哪有脸去见列祖列宗啊！”

小天子皱着眉，咬着唇，过了片晌，闷声道：“那你多保重。”

季摇光笑道：“你且回去部署，我跟姑姑说一说，就让春秋去郁世子贵寓，听候驱使。”

小天子一想到今日一别还不知何日再见，心里便如猫抓一般，他把心一横，从袖子里摸出个镯子来塞到季摇光手中：“你拿着这个，等我从苗疆回来之后去摇光城……”

季摇光看着手里那只白玉绞丝镯，嘴角抽搐道：“这算是——赏钱？”

小天子正纠结着要不要下令她不许招蜂引蝶乖乖等着他去娶，听到这话反映慢了一拍：“什么赏钱？这是……这是……”

季摇光掰着镯子，有些疑惑地看了纠结的小天子一眼，突然之间像是明确了什么，她心中一惊，不动声色默默消化了片晌，长吁一口吻，方冲他眨眨眼，慢吞吞道：“姑姑不是说，你翻了我的牌子么。”

小天子几欲五体投地，虽然绝对不是拜服，而是气得，定情信物被她说成……小天子已经没有血可以吐了。

季摇光斜了旁边悄悄发急的辛醉一眼，对他道：“你先出去，我说几句话就让陛下回去。”

辛醉看一眼天子陛下，默默去了，院子里又只剩下他两小我私家。

季摇光身体略微前倾，一双秋水眼将郁上下扫视了一遍，叹口吻，直起身揉着太阳，有些苦恼：“你喜欢我吗，郁？”

郁一愣。

果真大惊之后尚有更大惊，小天子心中那不能说的秘密被她就这么直白明确地说了出来，于是瞬间的，他由龙化身为龙虾，照旧烹熟了红透了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