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在望（2/2）

飞快倒退的如画景致，像极了咆哮而过的大片岁月，那耐久沉淀的言语就这么一直响在她心间，永恒地宛若时光的声音。

姐弟俩马不停蹄不分昼夜赶了遂的路，总算在五月二十九这天上午到了偃城四周的十方镇。这个依附于偃城的小镇要比其他城镇要幸运得多，因为这个小镇现在还未遭遇过苗人的蛊术洗礼。所以，虽然不少村民已经逃离，却总算还没到荒无人烟的田地。

季摇光一路走来见了太多的十室九空，此时难免松了口吻，她跳下马背，对永生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探询一下偃城的情形。”

永生却也跳了下来，牵着马笑道：“我和姐姐一块儿去。”

季摇光揉了他一把，叹气：“主意越来越大喽。”

永生歪着头笑：“不会啊，我照旧很乖的。”

季摇光撇撇嘴：“乖？我看是乖张吧。”

永生眨眨眼，突然粉羞涩地一笑，抓住他姐姐的手开始挠手心儿，拉长声音召唤：“姐姐——”

季摇光抖了三抖，看着突然化身苍苍的他，无语望天。

永生却突然脸色一变，冲着季摇光身后不远处的一堆草垛喝道：“那里来的鼠辈！”

季摇光按住他，转身笑道：“左右不必惊慌，我们姐弟只是偶然途经此地，稍作休息便会离去。”

那里没人答话，却在眨眼间冒出几条玄色的长蛇，迅速地朝着姐弟俩游过来。草垛之中窸窣声音大作，看来这几条爬虫还只是先锋。

季摇光嘴角抽抽，一边拉着退却，一边觉着晦气——她刚刚还庆幸这边没被蛇鼠洗礼，这会儿洗礼就来了。

那匹疲于赶路的马原来蔫不拉几，黑蛇泛起以后，便如打了**血一般狂躁不安，季摇光费了不少气力才宽慰住它。

镇上往返巡视的民兵注意到了这边的异状，连忙奔走相告，先前还清静的小镇，一眨眼炸锅了，外出的人连忙往家里奔，原来在家的连忙关紧门户。

这种鲜明的转变令季摇光瞬间恼怒，她正要召唤出彩虹蜘蛛狠狠灭一灭蛇群的威风并抓出谁人放蛊的人鞭尸，草垛里涌出的黑蛇突然停了下来，左左右右晃着黑乎乎的三角蛇头，看起来格外诡异。

季摇光愣了一下，永生挠了挠她，指了指旁边一处角落。季摇光顺着看已往，就瞧见了默默站在那里的春秋。

春秋脚边放着一个两尺高的鼎炉，内里正袅袅冒着一股青烟，随着青烟越来越浓重，那一片黑乎乎的蛇头也晃得越来越快。

季摇光看得寒毛直竖，永生低声道：“鼎炉里燃的是狂龙香，能把蛇引已往，春秋要用这些畜生炼药。”

“狂龙香，我看是狂虫香还差不多。”

永生看着那些争先恐后朝鼎炉爬已往的黑蛇，嘟囔道：“看起来他像是推测了会有人来这里放蛊似的，否则也不能准备得如此充实。”

季摇光看看弟弟溢于言表的兴奋之情，再看看春秋平板无波的俊脸，再一次认识到她果真与蛊术无缘，看看人家两个的体现，跟她完全不是一个条理啊。

越来越多的蛇挤进了冒烟的鼎炉，季摇光起先尚有些震惊，厥后就徐徐麻木，那两尺高的炉子恰似无底洞，怎么都填不满，一群又一群的爬虫在青烟中消失，渣子都不带吐。

永生道：“那里头掺有化——唔——”

季摇光狠狠捂着弟弟的面庞，假笑道：“不用跟我解释了。”她才不管那炉子里头有什么鬼玩意儿！

永生眨眨眼，在姐姐的手心里点颔首体现相识。

幸亏草垛那么个地方，能藏的工具有限，所以经由一段不长不短的时间，最终，黑蛇完全消失了，嗯，消失在谁人冒烟的鼎炉里。

永生冲着春秋问：“你怎么知道会有蛊虫来这儿捣乱？”

春秋道：“等你本事练抵家了，自然会明确。”

永生悻悻哼了一声。

季摇光笑道：“偃城的情况怎么样？”

春秋道：“我是闲来无事，才到此处炼药。”

看来偃城形势不错，否则他也不会这么闲。

永生撇撇嘴：“要不是姐姐灭了金蛇蛊，你能这么悠闲？说不定早被远目和加抓去喂蛇了！”

季摇光不明确弟弟怎么跟春秋杠上了，心下着急偃城的事，便一锤定音：“都别空话了，回偃城。”

永生：“……”

春秋：“……”

此时偃城城外驻扎的帝师已经移入城内，季摇光在远处张望一番，问春秋：“有此外法子入城么，我可不想把行踪给远目和加。”

春秋看了看姐弟俩的苗族装束，板着声音道：“你们不是我抓的俘虏么，都俘虏了还在意什么行踪？”

季摇光哽住。

于是，苗疆战役中帝最倚重的蛊术高人春秋，在某个阳灼烁媚的中午，押着一对在十方镇放蛊的苗人姐弟回了偃城。

郁接到消息时，是不甚在意的，因为春秋总是会时不时地捉些苗民回来，偃城城内还专门设了个营房来关押这些特殊人群。所以，当他听到属下禀报说春秋大人带回来的两个俘虏要求面圣时，连忙眼也不眨地驳回了。

然后，天子陛下拖着消瘦的腮帮子开始这些日子以来的第一百零一次沉思：都已往这么久了，也不知小狐狸要办的事情办完了没有，尚有她说的谁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足以扭转乾坤的惊喜，究竟是什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