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丑奴儿（1/2）

“总尚有此外法子。”萦萦长长的睫毛，笼罩在眼睑之上，显得别样晶莹明澈。她的眸子中，泪水盈盈。她抿着嘴唇想了想，蓦然转身推开门冲了出去。简怀箴微微一滞，想去阻拦她，已然不及。

简怀箴冷笑，只当萦萦逃命去了。谁知不外一会儿，她又走了回来。她一张小脸子憋得通红，脸上似乎能看到血管隐约流动，脸色越发显得透明如红玉。她的手中，端着一个青花缠枝百合碗，碗中是一碗殷红的鲜血，宛如胶着的虹釉。

简怀箴低头看去，只见她雪白的手臂之上，竟被划开一个偌大的伤口，红色的鲜血仍在往外涌出，与白玉般的玉臂交相辉映，格外怵目惊心。

萦萦忽闪着大眼睛，越发显得天真无暇：“不是说要用血才气解掉你的毒么？这是我的血，你喝掉它吧。”

血色映在简怀箴的瞳孔之中，染成一眸霜红，她忍住体内的的剧痛，抬眸看了萦萦一眼，叹口吻说道：“不必了。”她挣着一口吻说完这句话，满身再也使不出半分气力，跌倒在黄花梨雕花架子床上。

萦萦跺跺脚，睫毛上一滴泪珠儿莹莹发亮，她咬着下唇说：“这皇宫里头，只有你和十三娘对我好。我不能让你死。”说完，就走上前去，把鲜血灌到简怀箴口中，鲜血洒了半碗，滴落在镶云纹如意被上，红得如斑黑点点的红梅绽开。

“你”简怀箴气息越发的弱了，只以为如同置身火海之中，忍受烈焰灼烧一般。过了一会儿，却又似置身冰天雪地之中，万里冰封，冻得人瑟瑟发抖，冷冽渗入骨髓之中。

在冰火两重中挣扎一会儿，竟像是过了半生半世那么久远。等到身子徐徐平复，简怀箴惊觉澜沧冰蚕毒的毒性在自己身上竟然已经不再起作用，疼痛和蛇虫啃噬的感受竟在冰火两重的挣扎后化去。

“你”她漂亮的眼眸中针打已往，却也仍打中公孙十三娘的腿部穴道。她的腿脚一阵麻木，再次瘫倒在地上。

“是她逼你放血的么？”简怀箴双目冷冽，似能穿透人心。

萦萦却笑得天真无暇，双眸清清浅浅：“不是哪。以前师父天天都叫我放血给她喝，把我关在屋子内里不许我出去，动不动就打骂我。厥后我偷偷跑出来，拿人家的包子吃被追着打。十三娘救了我，给我好吃的好玩儿的，带我进皇宫。萦萦没有什么酬金十三娘的，就天天都给她一碗血。”

简怀箴心思沉沉浮浮，看着萦萦一派天真的小脸儿，心中莫名酸涩如斯。世情薄，人情恶，却未曾想到世情人情比纸还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