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1/2)
原来,沿年不仅是个商人,照旧个医术高明的医生,有他给自己开方配药,那花了两个多月才苏醒的重伤不到一个月就痊愈了。
他没有再和我提愿意和我一起远走天涯这件事,可是我知道他仍然记在心上,因为他是这样着急想要快点好起来。
有小我私家这样对自己,不是不感动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对于他的好,对于他的情,我总感受很不自在。
所以,我确实想要脱离,却并不想和他一起。
可是,一个女子孤身上路,又恐怕会有许多难题,于是,又有犹豫。
半夜睡不着觉,我悄悄爬起来,给丁当捏好被子,穿好衣裳,走出房,在门口石阶上坐下。
已是四月,晚风清爽宜人,月色皎洁如水。远处田地里传来几声脆脆的蛙鸣,衬得这夜更静了。
接下来,我该怎么走?往哪走呢?听沿年说,我上次是去了江南。这次,我要去那里呢?
“上北下南,左西右东。京城已是北边了,南方我去过了,东边是海,那末,只有西边了……”我摘了支小木棍,一边在地上划着,一边低声盘算着。
“西边?不行以!”蓦然身后响起一声低低的阻挡。
我惊得扔下了手中的小木棍,待看清来人,心绪平复,轻声问道,“为何不行?”
“如今西边局势紧张,随时有可能发作战争。”他眉头深锁,神情凝重。
“接触么?”我略一沉吟,继而笑道,“那更好,要找我的人肯定不会想到我竟去了那里。”
他噎言,一脸的不愉快。
片晌,他才闷闷作声,“你真要去那里?”
“嗯,我决议了。”我回覆道。
“既然如此,我也就不拦着你了。可是,到要走的时候,你也别拦着我。”沿年语气平庸,却蕴含着绝不允反驳的坚定。
微微皱眉,看来他是盘算主意要随着我去了,禁不住在心底长叹一声。
第二天,沿年就开始为我们的西行做准备了。
他从市集上买回来一匹精瘦矮小的马,据他说这样的破绽力更长,适合远行。又给那马配上了马车。同时,还买了一些衣物毛毯以及许多的干粮和水囊。
看着他不停进收支出地忙碌着,突然以为,如果没有他,我极有可能会饿死、渴死、冻死在半路上。
也许,由他送我已往,是个好的选择吧?只不外,这欠下的情,我又拿什么还呢?烦恼着,后脑又隐隐作痛了。只好暂时放下,照旧走着看吧。
三天后,我们离别了丁老爹和丁当,启程了。
临走,各人都是依依不舍的。丁当更是抱着我哭地稀里哗啦的。
丁老爹也老泪纵横地说道,“到那里,好好过。有时机的话,再回来看看。”
我哽咽地说不出话来,只好拼命颔首。失忆后,他们就是我唯一所知的亲人了。
马车行远,从车窗中看着那的城池消失不见,我的心突然似乎被剜去了一块似的生生地疼。
不明所以,我丢了什么吗?是什么?苦苦思索到后脑猛烈地疼痛,却照旧找不到谜底。
这是一片奇妙的土地。
白昼,清静、炎热。随处都是阳光,照得一切都闪闪发亮。有着痛快酣畅淋漓的壮烈和震撼。
夜晚,寂静、严寒。远山近岭在银辉下若隐若现,显着悄悄。是引人心驰的神秘和。
土黄色山体横亘绵延,像蓝天一样辽阔无垠。遮盖着几棵孤苦的白杨和几间寥寂的土窑。
时而,也会遇见一些青草丛生的山谷,千年风化的山崖,或是年月久远的乡村,都讲述着沧海桑田的故事。
风物很美,路却欠好走,于是我们行得很慢。
少有客栈,只好寻好人家投宿。幸而这里的山民都极为淳朴善良,又热情好客,招待地很是妥贴。
沿年是去西边做生意的商人,我是婢女,一路走来,倒也没有人不信。我却想笑,有我这样清闲的婢女么?
响已往的时候,我们到了兰州城。
“不能再往西走了。”寻了间客栈落下了脚,饭桌上,沿年突然说道。
“哦?”我停下手中行动,抬头看向他。
“嗯,再已往就不清静了。”他捏着筷子,解释说。
“哦。”我点颔首,又动起了筷子。
他没再说话,只轻轻吐出一口吻。
我原来是想在这里找份工做,能安置下来,那么沿年便可以脱离。
他却不允许。不仅不愿脱离,还在这兰州城里找了间铺子,租了下来,又请来几个小厮,开起了医馆。
最后,他说,“你要找工做?我请你,好欠好?”
我看着他清亮明澈、盛满了真诚的眼睛,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在兰州的日子,因有了沿年细致的照扶,我过地很好。
他是个清洁的男子,对我的情也是如此,浓重,可同样清洁。
他从不给我半点压力,看我的姿态似乎在看秋阳下的金菊,悄悄地,带着一点距离,浏览、呵护,却绝不会随意触碰。
我知道,他在给我时间,在耐心地期待。可是,我真的不知道,他是否真能等到。
在兰州的晚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终于安宁,心神放松,我时常做许多许多的梦。
而且那些梦很希奇,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情形。有盖得很高很高直插入云霄的楼,有不用马拉也可以跑地很快很快的车,有铺天盖地纷庞杂乱的拥挤人群,有大大的屏幕上不停转动变化的图画和文字。
然而,我却以为那些工具熟悉,很熟悉。一如那些文字和寻常见到的很差异,可是我也认识,能够读懂。
心中很是惊讶,这些这世上并不存在的工具,为什么会泛起在我的梦中?岂非,那是我的另一世?可又是为什么会被这一世的我望见呢?
尚有,为什么在见到那些情形的时候,我的心中有一缕淡淡的伤感在流淌?那一世的我,过地不快乐吗?
不外,这些我都没有和沿年讲,也许是怕他担忧,也许是想留有一些秘密。
每一天都过地很慢,却感受很快就到了年底。
我问沿年,“为什么不回家过年?”
他双眸骤黯,默不作答。
厥后,我便不再问这个问题了。
十二月初八,一大清早就有人来敲铺子大门。
我穿好衣服下楼一看,原来是街坊邻人来送腊八粥。
问过才知道,这是当地民俗,家家户户都市煮腊八粥,煮好敬过神明后,会分出一部门送给邻里,一部门一家人食用,剩下一部门喂养家畜。
沿年这些日子为各人伙儿疗伤治病,攒下了不少人情,所以许多人来送粥,纷歧会,大堂里就摆下了长长的一排。
早早地关了铺子,放铺子里辅佐的伙计回家过节。临了,还让他们每人都捧了好些粥回去。
做完今天的结算,我进厨房热粥。沿年也跟了进来,坐在灶前添火。
火光下,他白皙平滑的面颊被烫出浅浅的红色,眼底两簇小火苗在轻轻跳跃,唇角微微上扬弯出一个漂亮的弧度,白色衣角懒懒地坠在柴禾上,却显得极为自然、融洽、平和。
锅盖扑腾扑腾发抖,蒸出些水汽,他的样貌模糊起来,我有点儿模糊,这个男子,一直都这样无怨无悔地陪同着我,掩护着我,照顾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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