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2/2)
我慌忙摆摆手,“我不会。”苏格兰风笛吹奏极难,传言道,500个吹风笛的人中才气出一名风笛手。
他听懂,收了手,热情地邀请我们坐下,站前面深吸口吻,凑上笛口,吹奏起来。
淡淡乐声响起,我一怔。他吹得的是《斯卡波罗市集》,是一首古老而经典的苏格兰民谣,是我早已熟悉了的。
笛声幽转,我想起那些久远的故事。
第一次去市集,和胤禛。那晚,他发现了我的秘密,知道了我并不是此间人。
第二次去市集,遇到胤禛。他言辞淡淡,却眸光微闪,难掩寻找的焦虑。
再去市集,没有他,然而我总以为,也许在某个转角,某次回眸,能再见到他。
那年元宵,去市集赏花灯,我们被人流冲散,遥遥无措地看着对方的面目淹没。
胤禛,如果我们只是普通的男女,这故事又会是怎样?
会不会,少一些为难,而多一些幸福?
突然砰一声巨响,打断了乐声,也惊醒了我。
声音来自院门口,我们几人面面相觑一阵,一并走了出去,看个究竟。
不意竟是一个西人指使着几名男子,将这教堂的招牌给拆了下来,又挑拨他们肆意蹂躏,还往上面吐唾沫。
苏格兰那传教士卜一睹见这场景,面色急转而下,又是惊又是怒,叫嚷着冲已往,想要推开他们。
他的行动无异于以卵击石,酿成了活生生的人肉沙包,只一会就已是鼻青脸肿。
我一看便看明确了,这是宗教纷争,这在西方很常见,然而还真没想到,在这古代中国也会上演这样的戏路。
我皱着眉,琢磨是否应该介入。
眼瞥到适才被那苏格兰人扔下的那把风笛,我心中一转,低叹一声,使了个眼色给凌。
他快速所在颔首,跃身而入,身姿强健,宛如游龙,很快便将那几名大汉制服了。
看着他们在地上哭爹喊娘地滚爬,那恶西人呆若木**,一脸的不敢置信。
“还不滚?!”弘历冷着声,喝道。
他这才醒过神来,讪讪地拉上手下,灰溜溜而去。
我叹口吻,走上前,扶起倒在地的那传教士,劝道,“你们两宗之间结下的憎恨太深,他们只怕还会再来的。为你清静着想,我建议你脱离。”
危险散去,他涣散的眼神逐渐聚拢,凝成两团火焰,“不……”
我并不意外,这些传教士,远渡重洋,来到这里,怎会这般轻言放弃?
于是我又劝道,“那末你也别留在这京城,去那乡野里教授教义吧。你看如何?”
他静思片晌,颌首,“好。”
我往他手里塞了锭银子,“赔了房主修葺的用度,就尽快启程脱离吧。”
他推却,“不……”
我推回去,“这是我的捐资。”
他仍有犹疑,蹙眉深思。
蓦然,他弯腰捧起那把风笛,塞给我。
我摇手,“乐器要留在能吹奏它的人手里才气发挥其作用,我不能收。”
他仔细想了想,很快名顿开,咧嘴而笑。
我这次再递给他银子,他收下了。
又坐了阵,聊了会天,听了几首曲子,眼见着天色将晚,我们起身告辞。
未曾想,从那教堂出来,我们还未走出几条街,就被一群蒙面人堵进了一个死胡同。
看着眼前那片片雪亮利刃,和黑压压的蒙面人头,我突然想,那传教士今日会遇上那桩倒霉事,岂非是我今天时运不济才给他惹来的?
我简直啼笑皆非。
目露凶光,身溢杀气。
一句话也没有,他们只相互间对了个眼色,就挥舞着家伙,冲了上来。
凌首先抽剑,迎了上去。
弘历推我进车厢,快速说道,“待在内里别出来。也别看外面。”
他的声音很镇定,却让我更为心慌。
车帘飘落,遮去了我的视线。
马车疾驰起来,猛烈的震动让我很想吐逆。
伴着头顶的几声重响,几片雪刃贯串而入,直直插向我。
同时间,车帘被掀开,一个身形滚入,快速抱住我,险险避开。
浓浓的血腥味冲鼻而入,触手皆是粘稠滑溜,我大惊失色,忙乱地在他身上摩挲,寻找伤口。
他按定我双手,低语,“不是我的血。”
话音落,他放下我,挥手,剑光横扫,咔咔几声将那几片雪刃截断。
他收了剑,注视着我,一脸欲言又止,最后终照旧什么也没说,就又跃了出去。
鼻尖越来越重的血腥味,耳边不停的血肉撕啦声,我的心越来越紧张,险些能够听见颈部大动脉突突跌动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终于平复清静。
我的手不停地打着哆嗦,徐徐伸向车帘。
“别出来!”弘历沉声道,语气是我从未见过的决绝,毫无商量。
闻声,我的手顿停在半空中,好半天才落了下来。
死寂之中,我看到有猩红的液体沿车壁蜿蜒而下,一条,又一条,如川,流到车底,汇聚成湖……
我知道,外面的境况一定很惨烈,想来定是各处尸横,满是鲜血淋漓。
我以为痛心,我的孩子只有十岁。可是,却是他叫我不要看……
我,无语泪流。
马车复又开动,不外这一次很慢,很慢。
身后袭来灼浪,烤得人以为烫。
这一切,都竣事了……
回抵家,他叫我闭眼,尔后用丝帕蒙住我双眼,这才扶我下车、进屋。
他的行动很小心,一点不让我碰触到他的身体。
扶我坐下后,他轻声说,“请您一定等我出了门才卸下眼布。”
我哽咽着点颔首。
我知道,这时候,他身上的血一定比之前我见到时要多得多,只怕是全身浸透。他不想要我看到他这修罗容貌,我便不看。
天知道,我有多希望,他能够一直只是个单纯快乐的孩子,不会遇见这些杀戮,也不会沾上这些血腥……
我从心底涌出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作为一个母亲,我无法掩护自己的孩子,还反过来要他掩护,实在是,羞愧难当。
晚上,弘历过来了。
他伏在我的膝上,像一只温顺的猫咪。身上那浓浓的血腥味已全然洗去,入鼻只有习惯了的清清兰香。
他说,那是群死士,看样子是为取我等性命而来。看不出来路,没有活口留下,伤了逃不了的都自己吞了毒药,无法套话。
他说,凌的伤很重,可是由于不想惊动太多人,所以只是自己上了伤药,没有请医生,若是我不放心,可以已往看看。
我抚摸着他的头发,柔声问他自己伤到了那里。
他淡淡回了句,“伤的手臂,不碍事,上过药了,您无需担忧。”
我默然。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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