挚爱(弘历番外)(2/2)
她面上老泪忽如长江决口,滔滔横流……
他曾回来过,她就不枉爱过。
——3——
房间没有亮灯,他花了一点时间才适应这漆黑。
然后他一一辨认出房内的物事:水晶吊灯,落地窗帘,红木书桌,大理石壁炉,印花地毯,油画壁挂……整个房间洋溢着浓郁的西式风情。
他心中充满疑问。这是哪?我怎么会在这里?
突然他注意到桌面上有一块竖着的板样的工具放射出微微的荧光。
他好奇心起,迈开脚步,绕过桌角想要看个清楚。
震惊。
竟然会是她。
图画一张接着一张,弹出,放大,缩小,变换……
每一张都是她。
有搂着熊猫宝宝眼眉弯弯笑得鼻头都皱起的;
有戴着蓝色小碎花遮阳帽倚着一个希奇碟架子站着的;
有盘起长发系着围裙捏着锅铲热火朝天炒菜的;
有蜷腿窝在大藤椅上双手握着个白瓷水杯看西边日落的;
尚有穿很少布提着鞋子在蔚蓝的大海边踢浪花的……
偶然尚有双人的。
而那另一小我私家竟然有着和他年轻时候一模一样的眉目!
他和她在一个大大的广场,背后是高高的哥特式尖塔,她拉着他的双手旋转,乌黑的长发随一群白鸽翩然飞扬;
他和她在一面稀奇离奇爹满小纸片的砖墙前,噙笑注视着一同贴下一张纸片,上头隐约能辨出“永远”二字;
他和她在一片冰天雪地里,她整小我私家都裹在了他长长的驼色羊绒大衣里,仅露出一双乌亮的大眼,清纯可人得像只宠物;
……
一张一张看下来,他直以为一颗心无比。
原来,他和她还会有交集,还会有故事。
手指拂过她的眉眼笑涡,漾起一圈圈浅浅的水纹。
悄悄的,有泪沿面部线条徐徐流下。
流到唇上,甜的。
突然一阵微风过,门开了,“哒”的一声轻响,房内突然亮如白昼。
进来的人正是图画上谁人与他年轻时候长得一般无二的男子。
这变化发生得太快,他完全来不及闪避,二人正正打了个照面。
他正欲启齿解释,却恍然觉察对方似乎完全没有望见他。
怎么会这样?他一愣。
他试探着问候一声:“兄台。”
那男子显着没有听见,自顾自大步走过来,从他的身上穿了已往,去到书桌前,拉开左边最下面一个抽屉,取出一个锦盒,合上抽屉,又大步走了回来,穿过他,出了门口。
怎么会这样?他呆立原地好一阵。岂非我死了?可我不记得自己有死啊?
又一阵微风过,灯灭了,门关了。
他蓦然醒悟,快步穿墙跟了上去。
不管自己究竟因何会来到这里,但可以肯定一定与那男子密切相关,自然当随着去瞧瞧。
男子钻进了一个长长扁扁的玄色铁皮匣子,匣子底下有轮子,看起来像是车厢,可是他没有望见拉车的马,但车照旧动了,而且速度还挺快,还平稳。
车行一阵,男子逐步打开了谁人锦盒,璀璨光线醒目而出。
男子望出了神,眸中忽明忽暗,不知想起了什么。
他不禁凑已往看。
原来是一块表,造型简约,做工细腻,气质典雅,华彩熠熠,只是没有吊金链,而是镶的皮带。
表盘上有一行西洋字母:“cartier”。
他虽看不懂,但到底曾鉴宝无数,是以也知道这表定然价值不菲。
这么珍贵的工具,是要送人的吗?送什么人呢?
岂非是送给她?他心中一喜。这么说,自己很快就能见到她了?
他突然以为续得快极了,险些像是就要从喉咙口跳出来。
就要见到她了……苦苦忖量了六十年,终于可以再见到她……而且是见到真正的她……
他的心霎时间像响的池塘,幸福像水一样哗哗哗地溢出来。
车开进一个芳草如茵的庭院。
从车上下来,他望见一幢三层高的白色小洋楼。
许是“近乡情怯”,他蓦然又犹疑起来,躲在男子的身后,不敢往里看。
“妈妈,李叔叔来了。”一个脆生生的童声传过来。
妈妈?叔叔?他呼吸一滞,心底生出一股欠好的预感。
慌忙看已往。
只见一个穿白色蓬蓬裙的小女孩,约莫四五岁年岁,明眸润唇,粉颈香腮,亭亭立于正门口,精致得像个玉人儿,一见即叫人由心底里敬重不已。
“咦,怎么两个李叔叔?”女孩瞪大了眼,受惊道。
他亦受惊。她竟然能望见他?
“多多你又戏弄李叔叔。李叔叔怎么可能有两个呢?”男子温柔浅笑,行已往摸摸她的头道。
“是真的!显着是你玩我,不理你了。”女孩气鼓鼓地推开了他的手,跑进厅去。
“多多……哎……”男子无奈垂手一叹。
“李挚,你来啦?”片晌,门口走出来一个女子,着一袭玄色曳地长裙,眼神清透,笑容,顾盼间娇妍无匹。
真的是她……他心狂喜,一个箭步,冲上前去,痴痴然注视着这张他梦里梦外八十年拂之不去的清丽面容。
顷刻间心中千言万语如雪片麋集。
额娘,琴儿,惜琴……
你可知道,我爱您良久良久,久到记不起从什么时候开始,似乎从一能记事起,我的视听五感就全都系在了您的身上……自你离去,它们就一齐失效了。景致再感人,也是空;丝竹再动听,也是空;满汉全席再诱人,也是空……没有您陪在我的身旁,世间一切皆如虚妄……
你可知道,那夜之后,我只管明知您再不会泛起,却照旧傻呵呵地瞻仰您也许还能留在那具身体里的某一个地方,于是带着“她”上五台,下江南,祭泰山……只因我始终记得您有多爱看这些山色风物……
你可知道,谁人您一直寻找的孩子,我找着了他的孙子,那小家伙胆大心小,鬼主意层出不穷,像他曾祖父一样是块做生意的好质料。已往您常说我们欠何家太多太多,若有时机,一定要千倍百倍地弥补。是故我让那小家伙入了钮钴禄姓,冠名和珅,谐音何生,入朝为官,还扶助他成为全大清最有钱的那小我私家……
……
这些,您都知道吗?三百年后的您,能否有那么一瞬回过头去望一眼历史?如果有,您又有没有望见,我满满的都是您的那颗心?
“是,惜琴,我来了。生日快乐。”男子双眸微一迷蒙,将手中锦盒递了已往。
“谢谢。进去坐吧。”她接过,侧头邀请道。
男子略一迟疑。
“李挚来了?”伴着一个降低清冷富有磁性的男性嗓音,门内又步出来一人。
来人娴熟地执起她的手,十指相扣,两人相视一笑,夜空蓦然星辉煌煌光耀。
男子的脸却黯淡了,而他……则心如刀割,险些站不住脚。
为什么会是这样子?
为什么,今生来世,她都不是他的?
为什么,今生来世,她照旧被那小我私家?
老天爷,你送我来这,就是要我看这个吗?
骤然,平地一阵狂风起,像蚕茧一样将他团团包裹其中。
他只觉一阵昏天暗地便失去了知觉。
苏醒,他发现四周景物已全然改变。
大庭院不见了,小洋楼也不见了,视野的是一间绕着篱笆的茅草屋。
他一时回不外神来,这又是哪?
突然,九霄落下一道金光,直直插入那茅屋顶。
紧接着屋内呼声迭起。
“孽障!”
“师父!”
“真君!”
听嗓音能辨出屋内有三人,一老二少,二男一女。
老人痛心疾首:“孽障!都是为师通常对你的管教过于松懈,才导致你如今做出这等错事!尚有你,司琴,你贵为天宫乐部总管,对天条是再熟悉不外,如何还会放任自己和这小子一齐堕落?”
男子急遽辩护:“师父,您骂我可以,司琴她没错,是我硬把她拉下水的……”
屋外的他基本听出了故事梗概。无非是两个神仙不忍岁月漫长、寥寂漫长,起了凡心私下团结,冒犯了天条,并无何稀奇之处。
这时刻,天空降下来一片五彩祥云。
放眼望去,只见云上一行行旌旗猎猎飘扬,一排排铠甲闪闪发亮。
天兵天将?他一怔。
只这一愣神的瞬间,他们已从云朵上跃了下来,将茅屋严严困绕。
“司琴、李智出来接旨!”兵将脱离,露出一条道,行过来一个上将,眉心有一道痕,身后随着一条大黑狗,器盖云天,威风八面。
二郎神?他又一怔。
吱呀一声,屋内人出来了。
他连忙转头。
如遇雷击,连退三步。
那一双少夫少妻竟然与他和她相貌有九成相似!
他似乎突然明确了点什么。
“伯阳真君亦在?”二郎神眸光一闪。
“二圣无需挂忧老道,只管秉公治理。”老道苦笑一下。
“照旧您老深明大义。”二郎神点颔首。
老道轻轻叹息一声,默默走开,那二位双手牢牢交握,来到二郎神眼前,并肩跪下接旨。
“奉天承运,玉帝诏曰:乐部总管司琴、丹房药童李智不守清规戒律,私自下凡结为伉俪,罪不行恕,就此一并剥去仙籍,贬下凡间,永堕循环……”
二仙两手握得更紧,眉宇泰然清静,无畏无惧。
“另,二仙皆为天宫神职,情节尤其恶劣,罚其永生永世承负母子之名,只能相望,不能团结。钦此……”
二仙及他俱面色大变。永生永世……只能相望,不能团结……尚有比这更残忍的处罚吗?
二仙泪眼相睇,哽咽不能语。
他立在二仙眼前,心如刀割。
这是已往的事,他什么都改变不了。
“时辰到!”二郎神朗声一句,二仙身下突然裂开一条的地缝。
“啊……”两声惊呼,一蓝一白两抹色彩迅疾堕入那深不见底的漆黑。
他情急之下,纵身一跃,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手穿过了她的身,什么也没抓到。
耳边呼呼风声愈来愈响,他以为自己也会随着坠进那无底的深渊,未曾想凭空现出一柄拂尘,银芒烁烁,托着他徐徐上升,回到地面。
二郎神和一干天兵天将已然离去,上面只孑立单立着一位鹤发童颜的老翁。
伯阳真君李耳。
“你也看得见我?”他讶道。
李耳微笑不答。
他脑中灵光一现:“是你带我来的?”
李耳颌首。
“为什么要我看这些?”他追问道。
“很快,你就都明确了。”李耳屈指一弹,配景刷地变了。
青山绿水,碧瓦赭墙。
“白马寺?”他看着山门上的牌匾,皱起了眉。
“你看那人。”李耳遥遥一指井台吊水的谁人眉目俊秀的灰衣小僧人。
他恐慌:“楚沿年?”
李耳点颔首:“今世他名叫冯小宝。”
他一愣:“冯小宝?如今是唐时?”
“不错。你与司琴这生生世世的孽缘终于得解,全亏了他。”
“我不懂。”
“看下去吧。看下去,你就都懂了。”
“小宝,谢谢你又帮我吊水。”墙角转出来一个缁衣美尼,眼波流转间秀色可餐,魅力惑人。
“媚娘,你太客套了。”小宝羞涩一笑。
这一世的她竟然是武媚娘?那自己?李挚,李智……李治!
他心一阵揪痛。果真,二人将永生永世承负母子之名……
“媚娘,你昨夜又没睡好?”小宝见她眼底淡淡昏暗,担忧问道。
“还好吧。”她扯开一丝笑。
小宝垂眸沉吟片晌,语气放得很低:“是又想他了吗?”
她一惊:“你说什么呢……我听不懂。天色渐晚,我该回去了。再会。”言毕拖着水桶慌忙而去。
小宝低头看地,眼角眉梢一点一点挂上浓重的忧伤……
画面突转。
衣袂翩翩,拂尘飘飘。金色殿堂,玉石塑像。
一黄袍男子盘膝坐于塑像前,满面肃容,言辞切切:“恳请真君指点迷津。”
真君像上的那柄拂尘突然淌出水来,一滴、一滴溅在青石板上,越积越多。
水打湿了的石板面上徐徐泛起出字迹。
男子惊讶上前细看。
“挚?”男子拧紧了眉。
须臾,男子眉心一展,喜道:“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多谢真君!”
男子急遽一拜,奔出了门,唤道:“来人,移驾感业寺。”
喧声远去,真君像座下钻出一个圆溜溜的脑壳。
竟然是那冯小宝……
画面再转。
雕龙画凤朱漆柱,栏杆玉砌琉金瓦。不是皇宫,是天堂。不是真正意义奠堂,只是一座极其高耸弘大的佛堂,名叫天堂。
“皇上!”一人大叫。黄法衣外套红袈裟,袂角迎风翩跹,气质洒脱出尘,赫然是那昔日的小僧人冯小宝,今日的白马寺住持、辅国上将军薛怀义。
“怀义?”玄袍女子停步,回眸间威严凛凛。
静默片晌,女子斜睨左右:“你们都退下吧。”
“是。”众人应声回避。
“有事吗?”女子淡然启齿。
“媚娘……”怀义三步并作两步,奔过来抓住她的手,眼眶通红,控诉道,“媚娘,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为你做了那么多。你以为当年真是那李老聃让李治去找你的吗?我告诉你,不是,那字不外是我从江湖艺人那学来的小花招!你不必谢谢那李老聃,不必尊奉他做什么太上老君。你应该谢谢的人是我,是我呀!媚娘,我那么爱你,为你视死如归,征战沙场,而那沈南璆除了一副皮相与先帝有几分相似尚有什么?就凭这你就选他不选我,我不平!”
“放肆!薛怀义,看在我们已往的情分上,我敬告你一句,你我身份今是昨非,我已然待你十分宽厚,你不要太得寸进尺!”她柳眉高挑,用力甩开了他的手,恼怒而去。
“你不能……不能这样对我……不能……”怀义瘫倒在地,泣不成声。
玉盘中天挂,冷霜萧萧下,寒风侵肤透骨。怀义这才歪歪斜斜站起身来。
因在地上坐了太久,腿脚气血不通,他步履蹒跚,走进藏经阁。
搬来梯子,他从房梁上取下一卷木简。木简显然很有些年头,古色苍苍,尚有不少虫眼。
下到地面,他盘膝端坐,将木简摊开在眼前,又咬破指尖,一条一条竹简涂已往,一面涂,一面口中念念有词。
一卷涂完,卷面蓦然放射出万道光线。
“过了那么久,我还以为不会再有人通过这方式找我了呢。”光线浮动,地底下突然传出一个冷漠降低的声音,“说吧,你的愿望是什么?但我提醒你,在你说出愿望之前,最好想清楚自己能不能支付相应的价钱。因为当你的愿望说出,岂论我取走什么,你都没有忏悔的可能。清楚了吗?”
怀义语气十分坚定:“我早就想清楚了。岂论什么价钱,我都愿意付。”
那声音相当淡然:“好吧,既然你坚持……说吧,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希望她能爱上我。”
“只是这样?”
“是的。”
“好,我允许你。这个愿望实现的价钱是你将接连十世短寿,每一世都活不外三十岁。”
怀义一咬牙:“我接受。”
“很好。”
只听“噗”的一声,一圈烈焰绕着怀义熊熊燃起。
天堂失火了……
半月后。
薛怀义怔怔望着眼前的一盏鸩酒,喃喃念着:“骗子,骗子,骗子……”双眼发直,像个傻子。
“我没有骗你。”地面一震,骤然冒出个熟悉的声音。
怀义勃然震怒,拍案而起:“你还敢说你没有骗我?你允许我说她会爱上我,可是现在她赐我鸩酒。”
“我确实没有骗你,她真的会爱上你。只是,不是今生。”谁人声音依旧淡然。
怀义指甲掐进肉里,咬牙切齿:“你这个恶魔……”
谁人声音轻笑:“我本就是魔王。你也不是才知道。放心,阎罗王是我的结义兄弟,我会托付他接下来这十世他都市给你选好人家投胎。算起来,你该谢谢我的,要知道,这一世,你可是个孤儿。”
笑声远遁,怀义颓然坐下。他都干了些什么呀……罢罢罢,未知生,焉知死,生如寄,死如归……他双手着端起酒盏,仰脖一饮而尽。
鬼门关。
阎罗王顿足捶胸:“年迈,您闭关太久,不清楚这外间的事,这是趟赔本生意啊……”
魔王眸色一暗:“此话怎讲?”
阎罗忙一一道来:“那则天女皇原是天宫乐部总管……”
“啪”一声脆响,魔王手中的茶杯给捏碎了。还真是大意了,这该如何调停才好啊?
二王沮丧对坐片晌,魔王轻声叹息:“现在之计,唯有我舍身入红尘了。”
阎罗王大惊:“年迈,使不得啊……”
魔王面色沉凝,眼光飘远:“阎弟,你也说了,这二人情孽深重,非一般神力能解,只能兵行险招了。恰巧我最近也闷得慌,正好去人间走走……”
“孩子,现在你都明确了吗?”李耳拂尘一挥,天地澄清。
“嗯。”他点颔首,又摇摇头:“我明确了前后始末,但照旧不明确你为什么让我看这些。”
李耳长长叹息:“你还不懂吗?枷锁已解,你可以随我返回天庭,继续修炼。”
他默然沉静良久:“对不起,我不能跟您回去。”
李耳哀恸:“为什么?岂非你看不出来,她已经跨越了你,往前走了吗?”
他抬起头,眼光坚定而柔和:“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地之间,其犹橐龠乎?虚而不屈,动而愈出。多言数穷,不如守中。记得吗?这是您说过的。花着花落,草枯草荣,天道任自然。师父,就让一切随缘吧。既然枷锁已解,我和她的未来,谁也不知道。这,就是希望……”
李耳身轻轻一震,面露微笑:“你果真有慧根。倒是我……”叹息着频频摇头。
“师父那是体贴则乱,徒儿甚是感动。请师父受我一拜。”他敬重拜倒。
李耳慈祥望他一眼,一挑拂尘,驾云而去。
“老佛爷,老佛爷……”他闻声惊醒。
“老佛爷,您可醒了。”婉贵妃坐在他的床前,簌簌直掉眼泪。
“别哭了,我没事。”他拍拍她的手背,从床上坐起来,“来人,寡人要易服出宫。”
“老佛爷,您要出宫?这怎么成呢?”“老佛爷,请您三思啊……”众人失色。
“都别空话了。”他不耐地扫扫手臂,“小喜子呢?小喜子!”
“仆从在。”一溜小跑,进来一个灰衣小太监。
“你过来,服侍寡人易服。”他严声下令道,“其他人等,都退下!”
玉带河,金水桥,大戟门。
太庙。
拂退小喜子,他只身闲步走进皇阿玛的夹室。
他首先点了一炷香,举着磕了三个头。
然后他取出一个卷轴,望着灵牌轻声道:“这幅画,是我偷的。今天,我还给你。”
声落,他一手执起一支香烛,另一手将画抖开。
火舌沿纸面迅疾上舔,顷刻烧成一小堆灰烬。
他看着那灰烬呆了一呆,从荷包里掏出一颗乌黑的药丸,塞进嘴里,喉头一动,吞了下去。
纷歧会,腹痛如绞,他歪倒在地,神情痛苦,唇边却逸出一抹微笑。
惜琴,我来了。
宫墙柳绿,山河漂亮,旭日东升,帝星陨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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