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话(2/2)
“仆众失仪了,望请圣上恕罪。”我收拾了泪水强忍下心中无尽的哀恸。
“朕无力帮你,朕对不起你。”说到这里他紧握拳头,手背因用力变得青筋凸起,枢纽也泛起了白色。
眼底的泪仍是热的,只这一句话就足够了,我知道他也有不得已之处。
“第一次见到你,朕就发现你是个聪慧的女子。知道自己该走怎样的路。”他黯然了眸子的说。
“朕知道自己不能保你周全,所以只好顺从你的意思,放你一条生路。只是这天下不是朕奠下,朕做不得主!”他自责的话语里隐藏了太多的无奈,让人听了无不动容。
高祖征战多年,半生漂浮不定,他上年幼时就随怙恃看尽了血腥厮杀,过着动荡不安、难料生死的生活。在登位后又有太后朝堂听政,事无巨细均要转头问过母亲的意思,甚至掌管大汉戎马的虎符也在太后手中。他这个帝王当得名存实亡,无力左右任何事情。
“还记得你跳的谁人翘袖折腰舞么,那是朕小时候看过最绮丽的舞蹈,戚夫人阿美的惊人,舞的眩目,父皇在世的时候总是拍着桌子击打鼓点为戚夫人伴乐,那时候我以为戚夫人就是传说中的女娲娘娘。”他说起戚夫人时的神情优美而憧憬,似乎回味着年幼时最心爱的却得不到的玩具。
突然他神色黯淡:“只是厥后再望见戚夫人已经是人彘了。朕无法想象那呜咽滚在污物中的人球竟是当年让人惊艳的戚夫人”
我想要慰藉,却不知从何说起,索性噤若寒蝉,听他絮说。
圣上似乎有良久未曾有人听他说话般,独自呢喃着:“望见你跳那舞,朕以为是戚夫人回来了,以为一切貌寝都未曾泛起在朕的眼前,那些血腥往事不外是一场噩梦,梦醒了,母后照旧朕年幼时慈祥的母后,戚夫人也依然在那里跳舞。可是厥后才发现那实在不外是朕自欺欺人而已。”
“皇上,节哀。”我悄声慰藉,伸脱手覆于他的手掌之上。
“实在一直以来朕很想你,又怕给你带来无妄的危险,只能等到借着去看嫣儿的时机好好的看你”迷人神智的夜,让他把心中憋闷已久的事全吐了出来。
听到这里,我有些哽咽。
如何不感动?堂堂帝王居然需要挖空心思找捏词看我,如此心意已经重于一切了。
他长叹一声,反手拉过我的:“实在朕也想过要给你个名份,灼烁正大的站在朕身旁,只是你那天说的风霜相逼让朕畏惧失去了你。”他鼻音极重,似有不舍。
虽然不能那样做,那样如同置我于猛火之上,且不说太后如何,单是后宫的众多女子怕也难以应付。
突然他将我牢牢拥入怀中,话语间充满期冀的说:“不若朕同你逃出着囚宫,寻个偏僻的地方,过个牢靠清静的日子,好么。”
与心爱之人携手相伴,笑看云起,再无世间烦扰,以后岁月靖好,执手偕老,那种空梦繁花般的日子,也是我渴盼的,只是这梦远得不行触及,今日的我深陷宫闱争斗无法脱身,自由也酿成了需以生命换取的昂贵期盼。
我摇摇头,他震惊:“你不愿?”
“并非不愿,只是仆众不能。”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出自己的忧虑。梦想无用,一切都不行能被付诸实施,所以嘴上说的再美又能怎样。
他的眼神骤然黯淡,显然他也知道,那不外是偶然闪过的一丝奢望,有着难以实现的鸿沟。不外我这般岑寂的拒绝也伤了他作为男子的心。
空气一下子僵持着,我懊恼自己说话无所忌惮,他叹息自己的幼稚。
相互拥着却再无话可说。
不到寅时,福公公在殿门外清了清声,压低声音询问道:“圣上,已近寅时,是否要送清漪女人回未央宫?”
还在假寐的我蓦然起身,迷糊糊的险些忘记了时辰,如果被人撞见一定又是一场轩然大波。我忙乱低头的整理衣饰。
皇上也起身坐立,按住我忙碌的双手,不满的答道:“慌什么,准备车辇罢!”
再度望向我,亲昵的帮我梳理散乱的发辫。因是和衣而卧,衣裙上充满了褶皱,他又伸手用力抚平,又抻了抻裙摆。
长叹一声:“走罢,万事小心。”虽然心里有万千不舍,却又不得不放手。
我不能起身告退,只能由两名内侍再次披上毯子抬出凌霄殿。
刚刚,就在他为我整理衣服时我险些就以为他是我今生的良人,风霜相逼也罢,孱弱无能也罢,我都愿意为他踏入纷争后宫拼出个出路。
可是殿门外的凉风灌入衣领,砭骨的凉让我又开始退缩。
拿什么去拼?以卵击石的下场我看得还少吗?谁又能斗得过权位?我又拥有什么?
思及至此,心突然酸了,不想说话,还未注意,人已坐在车中。车走的很急,颠簸的厉害。
刚到未央宫,寅时鼓声响起。
未央宫门缓慢微启,我隔窗看去,心里了然,未央宫中除了太后布控的人,原来尚有圣上的人在。
那两名内侍慌忙掸上我,贴着门,疾步内殿。
走到床榻旁,蹑住手脚轻轻掀起纱幔。我一眼就望见嫣儿面朝榻外,夜深微朦,我仔细端详一下,还好嫣儿没醒。
两名内侍将我轻轻放下,俯身告了个罪,转身迅速离去。
我转头看着嫣儿,抚摸她的双颊,心中五味杂陈,自然又是一番愧疚。
只是一夜的折腾倒也困倦了,刚挨上枕头眼睛就不听使唤的想要合拢。
算了,天大的事也要明天再想,今夜一定好眠。
不用片晌,沉甜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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