拆桥(1/2)
车辇晃晃悠悠,我全没了意识,随它颠来颠去,只是怔着。
原来只有一点点距离却走了半个时辰那么长。
车嘎然愣住,有人伸手掀开车帷,我探头,却不是未央宫。
黄内侍躬身站在宫门前,一动不动,似乎已经期待许久了。
原来消息这么快就传到太后耳朵里了,这般兴师动众是要带我过来问话么?
腿软的没气力,我徐徐随着黄内侍的步子宫门。
再进建章宫我已心身疲劳,连日来的骤失锦墨,忙乱产子,赐死王尤物,抹杀太子让我苍老了十岁,极重的事情压得我喘不出气来,却又说不出究竟是从那里错了,总以为郁郁心中,发不出咽不下。纷繁的后宫争斗中我如随波逐萍,无根无茎,不知走到何时,走到那里是止境,一切身不由己。太多血腥杀戮我不能讲,不能拒绝的投身其中。现在的我如同行尸走肉,只留个躯壳。
也许,从我被放出掖庭,就开始错了罢……
当我茫然的被拉入内殿,却意外地望见了端坐着的鲁元公主。
她现在坐在左榻,百无聊赖地端着莲花镏金翘碗抿着茶水,嘴角噙着笑意。
太后端坐上方宝座,一身玄色朝服庄重威严,发髻上佩带着上朝时用的凤冠,神情平庸,如同什么事也未曾发生。身旁的齐嬷嬷垂首站立,灯光昏暗处,看不清神情。
一时间回不外神,我还陶醉在那惊险一幕,伤心地不知下跪。
“怎么?不会跪了吗?”鲁元公主轻轻的说,那声音带着丝丝寒凉冷意。
我回神,俯身拜倒,深施一礼给太后,随即站起又向鲁元公主施礼。
“而已,本宫不敢受你的礼。”鲁元公主将头歪向太后,不屑之情溢于言表。
我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得俯身期待她的下文。
“萧清漪,你果真会些伎俩,欺压皇后幼小,竟做出辱没皇家的事情来。”鲁元公主猛地一拍桌案,声音兀得拔高,尖锐贯耳。
骤然而至的责怪让我惊惶的看着她,因为恼怒,她原本富贵祥和的面容扭曲的厉害。见此,我敛住眉眼垂首回覆:“仆众惹公主如今生气实在恐惧,只是仆众不知错在那里?”
我已能感受到太后别有深意的眼光在盯着我上下审察,更让我如坐针毡。
“不知道错在那里是么?好!那本宫问你,你可有夜宿凌霄殿?”鲁元公主厉声问道。
原来如此,看此番兴师问罪的架势不能不说实话。我连忙跪向太后叩头道:“太后娘娘容仆众启禀,仆众确实曾去凌霄殿,但却未曾留宿。”
作此狡辩意在避过宫规,太后当年为了限制高祖宠幸嫔妃曾立下宫规,妃嫔承宠不得留宿,两个时辰一定被抬出,在皇上身边留住一整晚的只有皇后。违者重罚。
太后神情依然自若:“哦?那哀家问你,你可承宠?”
我顿住,该如何回覆?若说已经承宠,私自往来,未曾记档,甚至错抬嫣儿都是莫大的罪名,若说未曾承宠,但亦非完璧,若追究起来,罪名更是大过天去。
千般犹豫,难以启齿,无法回覆。
太后见我面带迟疑,双眉一挑:“怎么?还想隐瞒哀家不成?”
我恐惧的摇摇头,却依旧不能言语。
“那哀家助你说个明确,齐嬷嬷,带她到后殿验身!”太后付托道。
齐嬷嬷听命起身上前,望着那酷寒面容,我心马上一惊,不行,如此被动,我将有口难辩。
我登时站起,低垂皓首,不敢抬眼,说:“仆众不用齐嬷嬷动手,仆众却已承宠。”
“是吗?那刚刚为何不说?”鲁元公主手中的香扇敲击在桌子上,发出清脆响声。
“仆众身份卑微,只求尽到照顾皇后娘娘的职责,并非仆众所愿的事情不想张扬!”我不亢不卑的说。
“好个照顾皇后,皇后都被你们这些仆从骑到头顶上了!”鲁元公主的怒气并未消除,阴戾之色愈重,声音也愈厉。
“仆众不知公主您的责怪从何说起。仆众无时不起劲侍奉皇后娘娘生产休养,又照顾太子殿下,怎么敢有犯上作乱的作为?”我依然垂首,却暗自点明太子之事我劳绩卓越。
“不见棺材不掉泪是罢?那本宫问你,你让堂堂皇后千金之躯因错抬前往凌霄殿,你让嫣儿顶了你个贱婢的名分抬往凌霄殿还不是错?”鲁元公主并不剖析我话中寄义。
我心凉上一截,果真是过河拆桥,如今太子已生,王尤物已除,皇上又病危,嫣儿职位以后牢靠,旁边再也不用我来为她反抗风雨,林林总总,前前后后我知道的最多,危险也最大,她此番折腾不外是想置我于死地而已,莫须有的罪名随意寻个就是。可是岂非太后也是这样的想法,放我出掖庭也不外是让我助嫣儿清静至此么。
我偷撇太后,宝座上的她依然无动于衷。
我自认有时会偷些智慧能臆测到太后的想法,可是这次却完全摸不着头脑,岂非太后也想灭我的口的?
不外如此险境自然照旧寻求太后的保靠更为重要。
“仆众恐惧,那日是皇后与仆众换了位置,才有抬错一说。请太后娘娘为仆众做主!”我转身向太后俯身叩头,乞求道。
沉吟许久,太后低低的说:“萧清漪,这些日子哀家看出来你也是个明确的孩子,万事都考究个根由,此次如果你肯服死,哀家许你个条件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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