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2/2)
刘恒解释道:“那是机柱,若有外人突入,只需拉念头关,便会顷刻砸落,侵者一定殒命。”
“那左右可有?”我迈步走到墙壁处上前去摸,他展身将我拽回,狠命用力:“小心,这左右也有机关,却是毒弩,一不小心碰触也会毙命。”
“果真设置的极其细致,这些可都是代王的主意?”我笑着诘责。
他笑带忸怩:“虽然不是,这些都是杜将军想的。”
此时杜战离我们只几步之遥,我转身对他笑着说:“代国上下都赞杜将军才气卓绝,如今嫔妾一看果真了得,杜将军不光阵前杀敌无人能比,就连着机关布阵也是一把能手呢。”
他躬身抱拳,恭顺客套:“娘娘夸奖了。”说罢起身,指挥尚未完工的工匠去一旁继续革新。
“嫔妾累了,不如照旧回去罢,出来太久,馆陶也该着急了。”我拿袖掩嘴,轻轻地打了哈欠。
刘恒颔首,与我一同走回地面。登上车辇后,我再度转头张望,他笑着问我:“怎么,可是你不舍得这里用来练兵?”
我睨他一眼:“国家大事,岂能容嫔妾小气?更况且,嫔妾今生只求六块板子围个棺椁就行了,无论那里!”
他伸袖拍打我手,“不许你瞎说,即便那样,也只许你在本王身后。”
我笑着,望着窗外景致再不言语,他也有些痛恨失言,也不愿说话。
一路颠簸,寂静无声,回到行宫。
不外两日,馆陶就开始哭闹不止,只寻那未曾跟来的娘,无奈之下我只得脱离刘恒回王宫。
一路上我默想着陵寝的样子,手在裙摆上比划着。
驶进宫门,又换成小辇,抬至聆清殿外回廊,我屏退了追随的内侍,独自一人抱着嫖儿徐徐走回聆清殿。
灵犀接到了门上消息,快步跑出来,察看我的心情似已得手,轻轻将馆陶抱走交给娘,再服侍我更易服饰。
我歪在榻上,任由她摆弄,紧抿双唇,面无人色。
灵犀见此,只默默无声为我擦洗,端水,不敢再问其它。
长叹一声,我横下心,命灵犀拿来丝帛画笔。
我依照着影象,点点画来。
后又将这丝帛装于细管,命灵犀如此如此。灵犀颔首,躬身退下,做好准备。
夜,墨染一般,漆黑不见五指,连星辰也都躲得一干二净。一身黑衣,偷偷摸至宫墙边,蹑住手脚不住的转头张望。见四周无人后,小心从怀中掏出鸽子,那鸽子已经被丝线缠住了嘴,喉咙里咕噜咕噜作响。那人摸摸它的头顶,将它高高举起,用力扬手,鸽子连忙腾身而起,绕天空盘旋一周,展翅向东南方飞去。
那黑衣人见此,一颗心安然放下,转身回转。却不意身后登时火光骤亮,一鸣响箭咆哮重新顶掠过,那鸽子应声落地,呼啦啦有人快步跑去捡起。
黑衣人见境况不妙急遽欲跑,却被人用力反翦擒住,火光摇曳照亮她的面目,灵犀。
而身后的杜战神色漠然,一身银甲刺人眼目。
灵犀也不挣扎,只随他手劲而走。
乾元殿内,灯火通明,刘恒面带倦容斜坐在宝座。
我直直跪在地上,不亢不卑。灵犀则被反翦了双手,绑在柱子上,杜战在我左手边站立,高屋建瓴却看不清楚心情。
“说罢。”这两个字,刘恒用了许久才说出,语声中更是带着伤心和疲倦,像是个累极了的人。
我仍是低头,不愿分辨半句。
灵犀哭喊着:“代王明鉴,这一切都是仆众自己的主意,娘娘她什么都不知晓。”
杜战冷哼一声。灵犀哭得愈甚。
“你怎么说?”不必抬头我知他是在问我。
“嫔妾不敢说自己什么都不知晓。”我心中微酸,答的模糊。
“好!好!好!”刘恒拊掌大笑“那你又该如何和本王解释这些呢?”他随手一指,染血的鸽子悄悄躺在托盘上,脚上环着信筒。
我端然抬起脸庞:“那只是一只鸽子而已,代王让嫔妾解释什么?”
刘恒怒气骤起,深吸口吻,身子也向后仰坐,他未曾推测证据确凿下,我还会如此冥顽。
我粲然一笑:“嫔妾有句话问代王,代王可是想听?”
他直视于我,咬紧了牙,硬生生的挤出一个字:“说!”
“嫔妾当日被囚禁在暄晖宫时,代王曾允诺给嫔妾,永不相问,一世都不会问。不知今日代王许给嫔妾的信誉可尚有效否?”我沉静的说,也直视于他,不愿闪避。
他马上语塞,思索一下,面色变得极重。
时间逐步的流逝,谁都没有说话。
终于他抬起头,注视我的双眼,眼底含意庞大。随后径直走到鸽子处,解下脚下信筒,双指用力揉捻着,再徐徐走到我身边,躬身靠近我,低声问:“现在本王只要你一句实话。”
我淡定笑着回覆:“嫔妾说给代王的就是实话,嫔妾与此事没有丝毫关系。”
“好!”他猛地起身,扬手将那信筒扔向燃着的烛火。
我心落地,长吁口吻,嘴角扬起一丝明晃晃的笑意。
突然眼前银光一闪,伸手将那信筒接住,杜战轰然俯身下跪,不等各人回过神,一个用力已将手中信筒捏碎,以极快速度从中抽出丝帛。
灵犀一声惊呼,我也连忙起身站立。
杜战的心情却随着丝帛展开变得阴晴不定。
那是一封家信,是灵犀的家信,写给自家姐妹,信中充满了忖量之情,另带着小女儿情态,写下了对杜战的情意,如此一来全部都落入杜战眼中。
杜战默然不语,面带羞愧之色,睨眼看我,我对他轻挑弯眉,不露痕迹一笑,他知是中了我的战略,懊恼不已,以拳用力捶于地面,复又抱胸:“末将违抗代王名令,其罪该鞭,末将请代王下令。”
显然刘恒也未曾想是这样的一封信,满目疑惑的他看我,我则笑着走到灵犀身边,疼爱的责备她:“不外是封信而已,何须弄成如此小心翼翼,不知道还以为我是个恶毒的主子,连家信也不让仆众写呢!”
灵犀涨红了脸,因捆绑过久,额头上汗水淋淋,“娘娘说的是,仆众错了。只是我们说到底身份特殊,总欠好直接写信,生怕让人怀疑,不意仆众思量不周还真的为娘娘惹来了大祸,如今仆众知罪了。”
我用袖子为她擦拭汗水,笑着说:“也不全怪你,是有人多心了。”
刘恒尴尬的轻咳一声:“杜将军也是一番盛情,依本王的意思不如就此算了。”
杜战直身,断声道:“代王万万不行,惹怒了窦娘娘,是末将的罪过。请代王照旧赐罪罢!”
二十鞭刑,是对杜战的处罚,我警告的眼神,制止了灵犀的担忧神色。
“你过来。”刘恒唤我。
我摇曳走向他,镇定的面上带着搪塞的笑。虽然他最后时刻仍选择相信我,我却不能满心兴奋,究竟此次行动如此迅速,看来在我身边匿伏下眼线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他对我仍不是完全的信。
“本王不能为自己开脱,杜将军请本王过来的时候,心中也是存有怀疑的,究竟你是汉宫来的良家子,我们必须提防。因为稍有差池,代国上下的性命怕是全都不保。”他因为愧疚向我解释着。
我似是体谅的笑:“嫔妾明确代王的心情,嫔妾岂敢生气。”
坐在他的怀里,为他捋过发鬓,“嫔妾的来处确实引人怀疑,代国上下又有几人真的放心,嫔妾没有理由让代王突兀的相信。只是请代王允许嫔妾,日后不许无论何事都不要再怀疑嫔妾。”
他正色颔首,用手扶着我的臂膀,让我将头依偎在他的肩侧。
心底冷冷,我笑的凄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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