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博弈(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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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未望见修罗地狱,逐日的厮杀也只能从杜战的军报得知一二,有时我经常会阖眼冥想着,漫天的血雨腥风,各处的尸骸,尚有那震耳欲聋的杀声,都是杜战身后的配景,唯独他的白马银枪才是真正让人心神俱寒的。

吕产和吕禄终于动手了,他们兵分两路,吕产派灌婴出战,唯恐灌婴倒戈一击,他们又由吕禄派兵突袭齐国后方。而杜战就认真那里。

这边杜战征战解困,那里灌婴心意却变,他驻扎在荥阳,双方不动,与齐王约定,静待吕氏事故,团结诛杀诸吕。齐王即将雄师屯于齐国西部领土,侍机而动。

豁出杜战与吕禄手下杀拼。此计凶险,却是一举两得,无论谁胜都是齐王得利。

而此时诸吕仍未罢手,本想坐山观虎斗,却失了先机,只要急遽忙入宫胁挟持天子。朱虚侯刘章借机,威逼汉宫,与周勃陈平勾通好责典掌管天子符节的襄平侯纪通。那纪通手持信节诈称天子有令,让太尉统领北军,使周勃得以顺利北军营垒。又命郦寄等诈劝吕禄,说齐王不平,不外是因为看吕家的兄弟占了京城,如果吕侯去赵国就职,齐王就会撤兵,再把汉宫交给了吕侯。吕禄实在庸碌无为,听得这样的话就把北军将印交了出来,带了眷属跑去赵国赴任。

周勃控制北军后,右相陈平又命朱虚侯刘章夺取南军军门,同时令干阳侯曹窟转告统率宫门的禁卫军卫尉,禁绝相国吕产进门。吕产虽得悉灌婴已投靠了齐王,却不知吕禄已经交出了北军军权,准备入未央宫发动政变,却被禁卫军阻止在殿门前。朱虚侯用周勃调拨给他的一千多人马,追杀吕产至禁宫,将吕产杀死后,下了格杀下令。凡吕氏家族,不分男女老小,一律处斩。

那是怎样的一场铁腕肃整阿,就是掘地三尺也要将吕家铲灭,听说连长安城十里之内都能闻到刺鼻的血腥气息,甚至蹊径都用红稠的粘血来刷洗。

听到这个消息时,我正在喂武儿米粥,粘粘的,搅动不住,停下了手,哇的吐了出来。

血洗,又是一次血洗,以血铸成的平安,以血打就的山河,以血染成的皇位,眼光所及哪个都沾满了血。称王就是这样,谁有能如何?只是我的锦墨也在血洗的地方挣扎,再一次履历了血的噩梦。

空在那里,抚着弯下的腰,喉咙里呕着,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我已经担忧锦墨几日未曾进食了。

不,不会,齐嬷嬷允许我的,一定会将锦墨放出,更况且锦墨并不是吕家的人,她不外是个宫女,不起眼的宫女,所以朱虚侯他们不会威胁到她。

想到这里我欣慰的笑了笑。

幸好只是宫女。

我以对齐王有所防范为由,与刘恒商量,不若先京城,朱虚侯虽然已经平了诸吕,但齐王的大队伍还未曾驻扎,趁此时去策动老臣们,保了刘恒。等晚了,怕是被齐王围住了长安城,届时将无人再敢旁骛。

偕同了太后,带上宫中女眷,让此行看得更像是举家探访。

未及长安城,陈平和朱虚王就已知晓了消息。出城十里,前来迎接。

到陈平府邸,我迈步下了台阶,笑对朱虚侯福了一福。

“朱虚侯,别来无恙么?”笑的粲然,语气谦和。

他的面容一僵,剑眉一挑:“婶娘客套了,侄儿托王叔的洪福,身体还不错。”

刘恒走了过来,戏谑道:“怎么,你与章儿是旧相识?”

故作不知是他的擅长,我暗笑了,有些怅然道:“是啊,上次探望太皇太后,曾经与朱虚侯见过一面。朱虚侯对臣妾可是千般照顾呢。”

刘章微晒,咳嗽两声,身后却又传来陈平的声音:“代王,王后,卧房已经准备完毕,不如先行休息。”

又是他,我恬笑了见礼,“右相照旧那么周到,上次也多托付了您的照顾,才会让本宫住的牢靠呢。”

一缕花白的髯毛,颤颤的,他也是一阵凛笑:“娘娘莫要说笑了。最后照旧没招待好,才让娘娘深感不适才走的那样慌忙。”

我笑着不语,。而刘恒此时只能对此视而不见。

不到五日,齐王二十万雄师势如破竹,驻扎长安城外。

齐王刘襄率三千铁骑踏破东城门。

沿路旌旗飘展,宣示着他才是这场战争的胜利者。

这一步是他盼愿已久的,却是我们不乐于见到的。

陈平府邸里,我笑看眼前的丽人。

想不到齐王刘襄那样残暴孤僻的人,竟有如此婉柔和善的王后。

“娘娘真是清丽袅娜,看来本宫确实是老了。”我拉起她的手,浅笑说道。

玉容一红,迷人心神,果真是个妙人儿。

“婶娘拿臣妾羞笑呢,婶娘才是旷世青春,怎么这样自谦?”她盯盯得看着我,糯甜的声音也让人满身透着酥软。

“可别让人听了笑话,本宫都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哪还什么青春?”我让她与我同坐在榻上,满脸的喜爱。

“这次为何来了?如何知道我们在陈相府邸?”我笑着询问,如同问着家常。

“臣妾听齐王说王叔全家都迁到了长安城,想来造访一下婶娘和太后,自家亲戚还未曾见过,实在是我们做小辈的不应,另外臣妾的姐姐在婶娘宫中,掐指一算,我们姐妹也是许久未见了,也想顺便看看她。”她客套的话更是婉转。

我颌首笑道:“说起你这个姐姐,是最智慧不外的了,而且还通晓事理,本宫通常多靠她扶助,否则哪能坐得这么牢靠?”

“婶娘过奖了,多是婶娘治理得刚刚有的今日。”她刻意奉承道。

又外交了几句,她起身,俯身一拜告退,我让灵犀带她去常尤物的房间。

“代王在那里?”灵犀回来后我轻声问道。

“代王在前厅议事,齐王刘襄,朱虚侯刘章,尚有周太尉陈相都在。”灵犀俯在我耳畔轻声说道。

“琅邪王呢?”我蹙眉问道。

灵犀摇摇头:“琅邪王今日未曾过来。”

心一沉,欠好。

“你去跟太后说,今日好歹也要留齐王后在她那一住。”我低声说道。

不等我付托完,刘恒已经怒意满面地进来。

我笑着迎上去,为他整理衣物,轻声问着:“怎么了?”

“刘襄桀骜,绝不退兵。”刘恒一拳捶在檀木红矶上,那矶震了震,险些碎裂。

思索一下,笑着说:“代王何须生气,这不也是我们来之前想到的么,陈平和周勃就没有压制他么?”

“只是他此时仗着平叛的劳绩,不恐惧这些老臣。陈平狡诈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此时怎肯牵头。”刘恒有些懊恼。瘦俊的面庞带着疲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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