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页(2/2)
可是她从不忏悔当年的心狠,若非她绝了后患,如今她的儿子也无法长大成人,成为凤氏最有权力的家主。
“唉!这世上为女子者都是苦命的,何时才有解脱的一日……”佛祖,她的磨难几时才会到头?
“哎呀!这檀香的味儿未免太浓了,整天吃斋念经的,也没瞧大嫂拜出个孙子,尘儿都不小了,该为他企图企图,娶个好妻子企图家务,有人管著才不会整天往外跑,好逸恶劳的尽干些无聊事。”斗**赌狗的,没前程。
凤从蓉一身大红的罗衫绫裙,松松垮垮的堕马髻上足足插了七八根银簪、玉梳、双喜寿字金钗,福态的脸上横肉直抖,全身琳琅满目得叫人眼花撩乱,不知该看她肥硕腕子上粗大的金镯子,或是胖指上险些撑得变形的宝石戒指,十根手指有八根消灭空,俗气地显示财势雄厚。
不外也怪不得她虚荣了,有凤氏这个外家撑著,她到哪儿都威风,外家家局势大她也跟著沾光,光是当年出阁的妆奁即是十里红妆,连夫家都不敢小觑,难怪她敢横著走,盛气凌人,不把他人看在眼里。
出嫁前是千金小姐,为人妇后又有公婆疼著,丈夫护著,子女成双,妾室敬重,她这一生也算风物了,没吃过什么苦头,平平顺顺地受人吹嘘。
所以从不知道谦逊是什么,她只晓得自己想要什么就有什么,两位兄长一位庶弟一向随著她性子,她不时回外家搬这搬那的也不会启齿制止,横竖凤氏不缺那一点小物件,她看上眼便取了去,不必为了一点点小工具心生嫌隙,终究是自家人。
只是家主易人后,有些事就没有那么便利,全新的规则摆在那里,想要伸手,得先问过四大美婢。
“小姑子你来了,等我整理一下再招呼你。”收起蒲团,田镜秋抚平裙上皱褶,面容温暖的起身。
“自家人用不著客套,我也不是头一回回外家了,随意得很,大嫂逐步来,别急,我就来找嫂子闲磕牙,说两句家常话。”肥嫩的手捂住唇,笑得盛饰艳抹。
凤从蓉是个势利的人,无事不上门,看她两眼笑成一条线,态度好得像见了祖宗似的,可想而知她必是有所求而来。
空手而归可不是她的作风,哪一回不是像土匪洗劫过一般,满满一车,把拖车的老马累个半死。
“我这儿偏僻,少人来,你来坐坐我也开心,用不著太羁绊。”她拿起了串珠,放在掌心转著珠子。
她颇为喜欢这位小姑,虽然她行事乖张,为人刁蛮又霸气,可是心思单纯,一根肠子通到底,一眼就能看透,与那些城府深沉,内外纷歧的恶毒者一比,她显得可亲多了,不需要预防她笑里藏刀,冷不防要了人命。
“哪儿的话,大嫂这是清静,少了烦心事,不像我是天生劳碌命,一天也闲不下来,总是有操不完的心,做不完的事,还得为子女们忙东忙西……语柔呀!还不进来见见舅母,杵在外头拾**蛋不成。”瞧自己为她的事忙得东奔西走,她倒像没事人似的使起性情。
穿著牡丹彩蝶花罗裙的娇玉人子走进佛堂,柳眉杏眸芙蓉面,腰肢纤袅淡薄妆,小巧唇瓣朱红似血,眉目轻转,顾盼生姿。
只惋惜那诱人的丹唇是高高噘起的,柳眉轻蹙,一副和谁使气的容貌,气呼呼地,不太兴奋。
“这是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咱们语柔丫头长得标致又讨人喜欢,谁见了不痛惜几分,你跟舅母说说,是哪小我私家给你气受了。”田镜秋没有女儿,对从小看到大的小外甥女难免怜爱了些。
重重哼了声,一出胡府便没规没矩的胡语柔往梨花木交椅一坐,嘴巴翘得足以挂三斤猪肉。“就算有人给我气受了,舅母还能为我出头吗?你整天念著经、正事不理,外头闹翻天了也传不到你院子呀!”
“啧!倒是嘴利了,明确挖苦舅母了,虽然舅母平时不理事,不外说起话来照旧有几分分量,语柔受了委屈,舅母自是为你做主,总没由著外人伤了自家人的原理。”她照旧护短,不让小辈受人欺压。
“那好呀!你叫那贱婢搬出海棠居,那院子海棠开得娇艳,花朵大,品种又多,我要在里头盖座亭子赏花。”一个下人也敢给她脸色看,她绝饶不了她。
“贱婢……海棠居?”海棠……怎么听起来很耳熟,一时间却想不起在那里听过,人一上了年岁记性就不行了,她得再想想……啊!那不是……田镜秋神色略微局促。“你说的是向晚的院落吧,她在那住了好些年,欠好叫她挪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