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页(1/2)
少年睡得很沉,全然未听见她的话。
莫名地起了一阵不适时宜的风,白宫雀花开得肆意而放纵,花茎拂散了真气凝聚的清雾。也是在刹那之间,所有几欲羽化为仙的一切重又变得真实鲜亮起来——花卉终归也是贪恋凡尘的。少女望着空空如也的手心,无端地有些怄气,心想自己何须去剖析一个凡人?
然而——她抬起眼来,望见不远处谁人向阳的廊台上正晾着一件白色的外袍,“哎……”少女哑然失笑,有些气馁于某个不容否认的现实:最少,她现在照旧个凡人。
下一刻,她掠过宽大的衣袖,两掌成十字相抵,掌心再度凝聚真力——便闻“嘶”的一声,一根银丝凌空而出,冷光忽闪,眨眼间便已卷了那件白色外袍回来。
第八章花事犹未了(2)
少女颇为满足地将外袍披在少年身上,“不敬重自己的人最是可恶了啊。你以后,也要记得要对自己好一些。”她的眼底流露出难堪温柔的笑意,正要转身脱离时,突然以为头皮一痛——梦游中的少年竟捉住了她的头发!
“毕太医在寻什么?”
“希奇,我的衣裳呢?”
有男子的攀谈声远远传来。少女神色一紧,同时指尖飞速一点少年腕上的麻穴,巧巧地夺回了自己的头发,“哼。”她留下一声使气的轻哼,并在瞬间消失了身影。
微风又起,白宫雀花馥馥送香,靛青色的龙胆草蓬蓬挤挤跳跃着最热烈的舞步,或许它们早已忘却了,这一身的青衣本是最伤怀的惦念。花架下的少年依旧在酣睡,他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已在不经意间错过了一段最漂亮的相遇……
那一年,他十六,孤身于皇宫深苑,太子之位多人垂涎却无人怜爱,郁郁寡欢。
那一年,她十三,娘亲去世,悲极心死,便顽强地想要抛却凡尘情念,羽化而登仙。
那一年,他在醉梦时守住了最无瑕的温暖,却不知给的人实在是她;那一年,她本专心于绝尘修炼,却被一个声音唤回了凡尘,竟也同样忘得彻底,那小我私家即是他……
“太后,太后……”
鸾合殿内,司歆忧急的声音透过纱帐传来,惊了鸾姬太后错综迷离的梦魇。吃力地睁开眼,窗外的天色已微微泛出了鱼肚白,棂上清露贫如洗。
“我刚刚……”脂砚疲倦地从床上坐起,“我刚刚竟梦见……”想要说什么却又吃痛地按住额心,似乎是有什么名叫“忘忧”的蛊正在啮噬着她的神经,将原本快要鲜明的工具重新麻醉成苍冷的水墨留白。
司歆松了口吻,拿来了外衣披在她身上,“太后梦见什么了?”
脂砚怔忡地望着自己身上的外衣入迷,好片晌,尔后轻轻地叹了一声,“我忘了。”那许许多多一瞬即逝的画面,是用浓彩渲染出的颜色——究竟是那场红妆盛华的喜宴,谁人提灯憨笑的宫女,照旧谁人醉地而卧的少年?她竟,统统忘得彻底了啊……
思绪绕了千千结,胸口也无端地闷得慌,像是某种本不应有的欲念被关押得太久,如饥似渴地想要逃离出来。脂砚起身下床,“我出去走走,你不用跟来了。”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