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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我说,是因为我早就倾心于你,你信不信?”苏厢辞眨眨眼笑得很是妩媚,无形中透出哀怨的意味,“我好不容易从绿致的铁索下逃脱,转头便碰上了你,又担忧你醉酒归来神志不清,可能会被绿致所伤,所以特意带你绕过北苑。你该谢谢我的,不是吗?”
短暂的失神后,上官紫楚笑着摇摇头,“浏览我的人有许多,但他们大多只是仰慕我的门第和名气,耳食之闻过一些三分真七分假的事迹,那种浏览——不外是随波逐流的盲目瞻仰而已。”他信手弹了一阕,筝音幽怨似花底莺语,恰是配合了她眼里靡柔的哀色,曲毕他温柔抬起眼来,连那余音里也尽是缱绻的味道,“可是你——不属于那一类人。”
这个女子,或许即是真正能够锲入他心的……知己。
朱颜知己,益友良师。
苏厢辞不屑地冷哼一声:“你怎知道我不属于那一类?自以为是。”
她偏就是这样一个宜喜宜嗔的媚惑女子,便连话中刺也总带着蔷薇花般的妖娆诗情,扎了人却淌出令人甘之如饴的血。上官紫楚发现自己竟习惯了她若有似无的讥笑,甚至因此滋生出一种不行言说的迷恋——
“我应该早些认识你。”他叹息道,难怪世人常说相见恨晚。
“再早些认识又如何?”苏厢辞猝然拨弦,气流猛烈震荡,掩饰话语里深深的凄楚,“也一样……会被你忘得彻底。就算相识相知相爱了千年万世又如何?红尘一个循环便又形同陌路,谁都不记得谁……”她说着只有自己能听见的话,按住琴弦的手指哆嗦得厉害。
“厢辞,”上官紫楚轻柔地将她双手从琴弦上拉开,她的手指都被割破了,可她自己竟浑然未觉,“能否告诉我,你的心愿……究竟是什么?”他那样认真地凝望她的眼,不怕两面都是虚妄,“你曾经想要获得龙根血莲,究竟为了谁?”
曾经掉臂一切地要去寻找传说中的愿望之花,究竟为了谁?
苏厢辞的思绪蓦然空茫,眼里的流光似乎也随着月色消融不见,“为了……姐姐……”
那一瞬,上官紫楚明确有种真实的错觉——眼前的苏厢辞,并不是真正的苏厢辞。
第三章且向花间留晚照(1)
“姐姐?”
上官紫楚微感惊讶,苏厢辞的姐姐便也只有苏家巨细姐,十几年前便已嫁为人妻,相夫教子和和美美,又何须她来费心费心?
苏厢辞只是专注地盯着琴弦,喃喃自语:“是我害死了她……我必须还她五十年的阳寿,哪怕是用自己的生命交流……”她转而看着上官紫楚,眼光竟变得出奇的温柔,“从前有小我私家告诉我要知足常乐,观音菩萨只让祈愿者最恳切的愿望实现。所以,就算我尚有此外奢求,也只能排在第二位,或许这辈子都不行能再实现了……”
就算——她还奢望着眼前的男子能够记起她,甚至爱上她——也只能默默放在心底。
上官紫楚说不出话来,看着她眼里反照着如水的月光,像是沧海明珠的泪,“厢辞,”他自顾自地帮她调弦,“如果你不愿透露那些心事,便弹一曲给我听吧。我……能听懂。”
像是情人之间闹了别扭——她使气不愿同他说话,他便听她的琴音,知晓她的心境。
那是一种无言的默契。
“好啊,”苏厢辞柔媚笑了,“我弹一曲,你要跟上,莫走神了。”
说罢指尖轻滑,泠泠筝音已起,似蜻蜓点水的前奏,紧接一曲《葬花》飞扬入天!
琴音如流水,铿然划过零落的夜空,指下弹出的似乎已不只是线索的声音——而是她心底的忖量,她独尝的寥寂,她无人倾诉的哀愁……琴音里落花漫天,满满的都是离合悲欢的无奈和惆怅,为这本就幽寂的清秋寒夜更添了三分凄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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