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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令郎您竟然不知道？！今儿个可是苏家三小姐的十五生辰，苏老爷挥金万两来宴请八方哩！”

寻常巷陌，摆着各式折扇的摊头前，小贩笑呵呵地同眼前的紫衣令郎搭起讪来：“都说这苏三小姐生得一副倾国倾城的容貌，更难堪是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不外传言嘛，也不知是真是假。嘿——”

他摸着下巴将紫衣令郎上下审察一番，心想这人一身贵气金玉鲜明，八成也是富朱紫家的少爷，只是——原本玉树临风的玉人子偏偏瞎了一只眼睛，着实惋惜了。

“我说令郎何不借此时机瞧个究竟？听说只要是个念书人，今晚苏家大门便会为他敞开！”

眉开眼笑的小贩又怎会知道，站在他眼前的令郎即是黔州第一才子——上官紫楚。

“看来苏老爷对自己的女儿也是信心十足啊。”上官紫楚漠不关心地笑笑，随手挑出一柄绘着双面桃花的折扇，“啪”地抖开，并不甚满足地摇摇头，“这绘彩的人是中途喝酒去了吧，反面竟画出了六瓣的桃花。”

“这等知识性的错误都犯，难怪上官少爷要多加挑剔了。”不期然一个笑吟吟的声音接上他的话，似玉盘落了一串珍珠，妩媚如斯。

上官紫楚下意识地回首，一顶软轿方巧落定在眼前，绣着金丝牡丹的帘幔被掀开一角，探出一张楚楚感人的少女的脸，巧笑嫣然，“好巧啊，紫楚。”

玲珑容颜，桃花笑靥，最是无心的眼风一飞却已将人收了魂去。

上官紫楚失神片晌，“你是……”

“你未曾回信，我总以为不踏实，担忧你肯不愿赏脸过来。原想亲自登门向你讨个谜底，便碰上你了。”并未望见对方眼里的疑惑，苏瞳若已从轿子上下来，撑着纸伞袅袅婷婷地走至他眼前，“紫楚你——”她的视线落到他右眼的眼罩上，微微一愕。

莫名有了一种自惭形秽的感受，上官紫楚下意识地退后一步，“女人认得我？”他端出款款精致的笑容，天生一段风骚悉堆眉梢，只是那笑容明确显得生冷了，“紫楚何其有幸。”

苏瞳若微微蹙起了眉，“你是介意自己的眼睛，才居心说出这番气话的吗？”她走近一步，那么专注地只看着上官紫楚，些许幽怨的眼神更是谁见犹怜，“紫楚，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女人，恕紫楚造次——”上官紫楚礼貌地一揖，三分客套七分疏离，“还问女人是……”

苏瞳若的脸色煞然变白，“你认真不愿与我相认？”

“少爷！”

小厮白常赶过来时便望见这一幕，忙将上官紫楚拉开，朝着苏瞳若歉仄地笑笑，“歉仄了女人，我家少爷生了一场大病，病一好就把那些不重要的人和事全给忘记啦！”

默然沉静令人窒息。

“你的意思是……”苏瞳若艰难地消化这一句话，“他……忘记我了？”

“何止是你！”白常挤眉弄眼，唏嘘不已，“少爷把自己去江南的事儿都忘了！”

血色瞬间从苏瞳若的脸上褪去，她瞪大眼不行置信地望着上官紫楚，失魂崎岖潦倒摇头，“不行能……蔺神医说你只是稍染风寒啊，怎么可能会……”

胸口突然透不外气来，苏瞳若身形一晃，竟直直往上官紫楚身上倒去——

“三小姐！”娉书急遽跑上前扶她，一面绝不客套地白了上官紫楚一眼，“三小姐的身体要紧，何苦为这些没心没肺的人动气！”

上官紫楚闻言笑了笑，倒也不介意。心道果真是近朱者赤，这小姐说话犀刻，风范绰然，连丫鬟都伶牙俐齿，不给人体面。不外——即即是尖锐带刺的句子，配合了少女眼波流转的妩媚神态，却真真是恰到利益。嗯……有些意思。

思及此，他的唇边浮出一丝笑意，“医生说我只是间歇性失忆，女人若不介意透露自己的芳名，兴许我会记起来一二。”他话语轻佻，连带着笑容里也满满都是**的意欲。有这样嫣丽感人的少女主动投怀送抱，若是将她拒之门外，未免太不切合他风骚花蝴蝶的作风。

又或许——他们之前真的相识，且关系不比寻常？脑中突然闪过这个念头，令上官紫楚满身一震。右眼又在隐隐作痛，像在申饬他不应细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