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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苏瞳若走出几步又忍不住回眸看了上官紫楚一眼，想要说什么，却终究什么都没说。

却没想到那一眼之后，即是无尽的相思。

上官紫楚怔怔地望着苏瞳若脱离的背影，许久，疑惑地自言自语：“她……是谁？”

没有回覆，也没有人望见他右眼的瞳仁里闪过一抹幽蓝色的光线，炫惑妖异。

而那时连他自己不知道，曾经订下的契约已经作数——

忘情。

时光如锉，细磨无声。转眼已是两个月之后——

初夏，清荷微香，缕缕飘进了深闺里处。

自苏瞳若被苏府的管家强行带回以后，便一直没有见到上官紫楚。只管唐眸意之后带来消息说上官少爷已经平安回府，而契丹阴谋败事，现在也不敢轻举妄动，可谓相安无事。

“哐啷——”

上等的青花鸳鸯瓷器被砸得破损，苏瞳若勾过耳边的长发，重又袅娜坐回凳上，“早就说过，我不会收他送的任何工具。他送一样我砸一样，他送一双我便砸一双。”

红烛香案，鸾镜里反照着及笄少女娇美的面容，一笑媚倾天下。

丫鬟娉书见责不怪地站在一边，“不外三小姐，秦令郎还说了，三小姐若执意不愿相见，他便……”

“怎么？”烟眉斜挑了一个弧度，苏瞳若的唇边浮出淡淡的冷笑。

“他便死给三小姐看呢。”娉书眨眨眼，打趣道。

“那就由他去死好了。”苏瞳若哼笑一声，神态撩人到极致，“横竖我也不会看。”

“喀。”闺门外清晰响起某人捏紧骨头的声音，尔后转身愤然离去。

娉书惊慌地捂住嘴，“是二小姐！要命，都给她听去啦！”

事实上，那秦令郎本是苏厢辞的未婚夫，却因后花园里的惊鸿一瞥而移情别恋，迷上了妹妹苏瞳若，如今更提出要悔婚……惋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只管秦令郎为了讨好尤物而煞费苦心，苏瞳若却基础不予理睬。

“好惊讶吗，我即是说给她听的。”苏瞳若对着铜镜巧笑如花，“姐姐一定很恨我。不外，我可从来不以为自己有错。况且是对那种食言而肥的花心男子——”她不屑地嗤了一声，媚惑的气质隐隐自骨子里透露出来，“恐怕他连‘自取其辱’都不知道怎么写，倒不如及早让姐姐断了这个念头好。横竖在她眼里我就是个狐狸精，也从来不想装菩萨，便……”她垂了眼眸，藏住眼底即将流露出的情绪，“由她恨去吧。”

娉书咬咬唇没有作声，执起桃木梳为她梳发，“三小姐今日生辰，苏老爷特意广宴邀请各方名士，恐怕到时候苏家又要惊动全城了。”她却不说是苏瞳若引起惊动。

苏瞳若连忙听明确了她的言外之意，不在意地笑笑，“你追随我多年，自然不难看出我与苏家情分的深浅。但他究竟对我有养育之恩，我如今既有能力为他挣回些体面和风物，又何须吝啬？”她摇摇头，声音里平添了几分寥寂的愁意，“我这样说未免自欺欺人了，实在我自己又何尝不是满心欢喜地等着这一天，等着……他亲眼见证我名扬黔州的那刻……”

苏瞳若对着镜中自己的容颜，眼波漾开一朵笑漪：十五，及笄之年，小荷已露尖尖角。

他说过会等她，而她也终于等到这一天——可以将及膝的长发绾成乌髻，可以对着铜镜浏览钗钿横斜的绮丽炫目，或许照旧留着些青涩，但她已经如饥似渴想让他望见自己的改变。

紫楚啊紫楚，不知你是否收到我寄去的桃花笺，今晚的盛宴，你会来的吧？

而待字闺中的少女却不知道，此时的杨城，早已因她而沸腾一片——